曼城是如何违反《财政公平法案》规定的？

就在昨天夜里，我们得知了曼城因违反欧足联《财政公平法案》被禁止参加欧战两个赛季。那么曼城究竟出现了哪些财务方面的问题？他们又为何迎来了这个他们绝对不愿见到的局面。

如果你还有印象的话，2018年在Equalizer曾经翻译过多篇关于足球解密网站相关的文章，其中一部分来自于《明镜周刊》，一部分来自于The Black Sea，揭露了足球世界里很多不为人知的真相，也触动了很多人的神经。2018年年末，我们曾翻译了《明镜周刊》长达四个章节、名为《曼城帝国的背后》的系列文章。

这里让我们不妨从这四篇文章的脉络出发，总结、回顾曼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先会总结曼城隐性注资的几种方式，随后回顾曼城与俱乐部财政控制机构博弈的时间表，最后讲述2014年处罚之后的后续发展。

对于曼城来说，2008年是个不同寻常的一年。那一年，身陷囹圄的他信离开俱乐部，蓝月亮赶在夏季转会窗口的最后时刻迎来了他们的新老板——曼苏尔酋长。

时年9月1日，在宣布新老板入主的几乎同一时刻，曼城的球迷们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份“礼物”——俱乐部赶在转会截止日前以3250万英镑的价格从皇马引进了罗比尼奥，一个新的时代也就此开启。

(图)罗比尼奥的加盟标志着曼苏尔时代的正式启航

随后，特维斯、阿圭罗、亚亚-图雷、大卫席尔瓦、巴洛特利、哲科等球星相继加盟，蓝月亮的成绩也相应有了大幅改善。球队先是在2010-11赛季赢得了足总杯冠军，随后在2011-12赛季与同城死敌曼联在联赛冠军的角逐中战到了最后一刻。阿圭罗在对阵QPR时伤停补时阶段的绝杀进球最终成就了蓝月亮44年来的首个顶级联赛冠军，而这也标志着蓝月亮在新老板的大力注资后初露峥嵘。

俱乐部的一个个大手笔操作也意味着大量的资金支出，那么从财务平衡的角度讲，收入也就显得非常重要，特别是考虑到《财政公平法案(FFP)》的推出。

在这一法案推出前，很多俱乐部都以亏损的方式经营，也有一些俱乐部因糟糕的财政状况渐渐离开了中心舞台，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可以说这样的经营方式是不具备可持续性的，它甚至会危及到足球运动的长期发展。在这样的背景下，欧足联在2009年推出了这一法案。简言之，其限制了俱乐部用于购买球员的资金不能比收入更多。普拉蒂尼在这一法案的相关声明中表示称，调查显示当时有50%的俱乐部是在亏损经营，并且其有着不断上升的趋势，而限制投入的政策也得到了一些俱乐部老板的支持。

而对于不断重金引援的曼城而言，这一法案无疑限制了他们快步迈进的进程。很快，俱乐部内部便意识到了这一法案对他们的潜在威胁。

【长弓计划的诞生】

2012年5月10日，也就是在曼城绝杀夺冠的3天后，俱乐部内部的邮箱出现了这样一篇文件：《所有者投资汇总》。其内容显示，在曼苏尔酋长入主蓝月亮的3年8个月时间里，其投资额就已高达11亿英镑。下图是当时曼城内部文件中所列出的投资情况，其中“阿布扎比合作伙伴合同的增补 ”这一项我们会在下面特别提及。

在推行FFP之初，欧足联方面实行了两年的宽限期，其规定从2014年开始正式执行，当年依据2011-13赛季的财务状况进行制裁。

一边是重金支出下尚未形成规模，无法与支出抗衡的商业收入，一边是欧足联方面以法案的形式要求收支平衡，因此曼城开始寻求自己的解决方案。在俱乐部内部，他们将其取名为“长弓计划(longbow)”。

这里我们要提到一个人，那就是曼城的首席法律顾问西蒙-克里夫。这位英国人正是这个秘密计划的命名者。在一封曼城内部的电子邮件中，他表示“长弓”是英国人曾经在克雷西会战及阿金库尔战役中击败法国人时所用的武器。显然，这里的法国人指的是推广FFP的时任欧足联主席普拉蒂尼以及这项法案本身。曼城内部的敌意与挑战意味也传递得非常明显。

(图)西蒙-克里夫十分抵触FFP

无论是从事后分析，还是从球队的发展战略、目的来看，曼城肯定不会停下豪购的脚步，因此他们这一计划显然是寻求规避制裁。从合规的角度讲，曼城最简单的方式是寻找、搭建与曼苏尔酋长没有关联的收入来源，削减经营成本支出来解决赤字问题。但显然他们没有这样做。

按照秘密邮件的说法，以CEO索里亚诺为首的领导层希望通过一种模式来将俱乐部的大部分运营成本部分或完全地从俱乐部转移出去。对于“不差钱”的老板来说，他们是不计代价的，只要能够解决账面出现的问题，一切都是可以考虑的。因此曼设立了一个子公司用于管理商业活动的收支问题。

通常情况下，如果球员出现在俱乐部的各类市场营销活动及材料中的话，那么他们就会收到俱乐部支付的权益费用。曼城选择将这些权益进行打包出售，这样他们无需再去支付这方面的费用，还能得到一定的收入，从而降低了运营成本。曼城足球俱乐部(肖像权)有限公司也就因此诞生了。曼城的首席财务官丘米利亚斯(也有“楚米拉斯”的译法)就在内部邮件中称，这是他们实现计划目标的非常重要的一环。

(图)曼城的内部文件显示了ADUG如何通过第三方，借由球员肖像权转移来对曼城进行隐性注资   

曼城方面找到了一对父子，乔纳森-罗兰及其父亲大卫-罗兰。大卫-罗兰一直是曼苏尔酋长的亲密盟友，而他颇为善于帮助投资者解决纳税和财务问题。在金融危机期间，罗兰父子曾经收购了濒临破产的冰岛考普森银行的部分机构及业务，随后以哈维兰银行的名义进行经营，从其分支所在地就能看出他们是干什么的：卢森堡、列支敦士登、巴哈马群岛、瑞士。

当然，无论是罗兰父子还是曼城方面，为了不让调查人员察觉，他们肯定不会让罗兰父子与曼城的肖像权权益直接联系在一起。收购曼城肖像权公司的机构名为福德姆公司，而其所有者很巧妙地隐藏了自己的名字。当我们顺着公司结构层层递进地追寻时，只有在最末端才会发现罗兰家族信托的名字。而由曼苏尔酋长控股的阿布扎比联合开发投资集团(AUDG)则通过一系列的资金转移，最终为福德姆公司提供用于支付肖像权及进行各种商业活动的费用。

与罗兰父子牵线搭桥的是曼城俱乐部董事会的成员西蒙-皮尔斯，而他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在一封内部邮件中，皮尔斯曾经对同事们开玩笑称自己是ADUG的执行董事，而实际上他是阿布扎比王室的顾问。在与罗兰父子的联络邮件中，皮尔斯曾表示：“从目前的运营成本，每年我们将会提前汇款约1100万欧元。 ”没错，这里的“我们”指的就是AUDG。

(图)曼城内部的文件展示了与福德姆公司相关的从属关系

讲一点题外话。皮尔斯此前曾经在博雅公关就职，如今他也在穆巴拉克治下的阿布扎比执行事务局中担任要职。他在曼城内部存在的意义是为了维护蓝月亮的形象。杜伦大学中东问题教授克里斯托夫-戴维森曾表示，阿布扎比方面对于曼城的投资是政治思考下的结果，王室可能将足球视为宣传国家、改善与西方关系的一个工具。

而我们还提到了“穆巴拉克治下”的说法，为什么这么说？戴维森教授表示，穆巴拉克实际上是阿布扎比的首相，他实际上是王室第一继承人穆罕穆德-本-扎伊德(MbZ)王储的人。通常被称为“阁下”的穆巴拉克还主管穆巴达拉投资公司(Mubadala)和阿布扎比执行事务局(EAA)。这两个职位也能够辅以解释曼城所受到的投资：穆巴达拉是一个国有投资公司，其负责将该酋长国通过石油获得的数千亿资产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投资。另一方面，EAA则是政府的一个部门，直接负责阿布扎比方面的国际事务。值得一提的是，皮尔斯也在EAA任职。

【回溯时间的力量】

不过显然用转移肖像权成本的方式不可能完全解决问题，球队自然也需要在“节流”的同时做到“开源”，那么一切自然就指向了赞助合同。

首先，让我们以俱乐部主赞助商阿提哈德航空为例。根据皮尔斯在2013年12月的一封内部邮件的说法，阿提哈德当时直接支出大约为800万英镑，但其名义上的赞助金额为3500万英镑。那么剩余的部分从何而来？很简单，当然是来自曼苏尔酋长控股的ADUG。当时间来到2015年时，通过俱乐部财务总监安德鲁-维多森的邮件，我们可以得知阿提哈德方面的直接支出仍然为800万英镑，而CFO丘米利亚斯在当时发给皮尔斯的邮件中特别强调要注明共计6750万英镑的总赞助费用中有5950万英镑是属于ADUG的。还记得前文提到了“阿布扎比合作伙伴合同的增补”这一项吗？这其中指的就是ADUG所弥补的赞助“差价”。

当然，这里面也有“公允价值”的问题，比如说内德和羽则老师的专栏文章中就提到了这一点。而之所以能够让曼城如此操作，其背后依靠的还是ADUG的秘密注资。

此外，曼城还动用了“时间穿越”的手段来规避赤字问题。皮尔斯在内部邮件中曾表示，可以通过做回溯性协议的方式，提前获得未来两年的赞助收入，以解决燃眉之急。CEO索里亚诺也在几乎同一时间建议俱乐部赞助商在合同中附加夺冠奖金，从而双管齐下的为俱乐部给予额外的资金。

于是在2011-12赛季结束后10天，CFO丘米利亚斯递交了内部审议意见，并给出了赞助合同的细节改动。随后，阿提哈德、阿巴尔、和阿布扎比旅游管理局分别追加了150万、50万及550万英镑的奖金，假装这是赛季初赞助协议中就已经达成的协议。值得玩味的是，曼城方面可能改动的赞助合同并非仅限于当赛季。在内部的邮件中，其提到了足总杯的字样，但曼城在那个赛季并未获得足总杯冠军，而是在前一个赛季加冕，因此他们也有可能更改了此前赛季的赞助合同内容。

有相关报道显示，在这个赛季结束时，曼城阿布扎比合作伙伴协议的增补支出已经高达1.275亿英镑，这个数字与前文图中的1.495亿英镑存在着一定的差距，这有可能是曼城方面在内部文件总结后进一步平衡账目的结果。

【双份合同】

(图)曼奇尼为曼城带来了44年来的首个顶级联赛冠军，薪水自然是吸引他来投的重要原因

在《明镜周刊》对于曼城问题的曝光文章中，其没有提到通过诸如先租后买、分期支付的球员转会操作问题，但是却提到了另一件值得挖掘的事情：曼奇尼的薪资问题。

如果不是他们的报道，很多人或许不曾知道曼奇尼在执教曼城时先后签署了两份合同。第一份大家都非常了解，那就是曼城的主帅合同。而第二份则来自中东地区，意大利人成为了阿布扎比半岛俱乐部的顾问。说到这里想相信很多人都会猜到，没错，半岛俱乐部的实际掌权人也是曼苏尔酋长。为了吸引曼奇尼前来执教，同时不让曼城俱乐部承担更多的薪资成本，半岛俱乐部为他开出的175万英镑年薪甚至要高过曼城名义上开出的145万英镑。

实际上，半岛俱乐部的这个顾问合同也不过是一个托辞罢了。一封在2011年9月的曼城内部邮件显示，曼奇尼的薪水有一部分涉及了ADUG，半岛俱乐部以及一家位于毛里求斯、名为Sparkleglow控股的空壳公司。

【与欧足联博弈的时间表】

在曼城违规的问题上，时任欧足联秘书长、现国际足联主席因凡蒂诺以及时任欧足联主席普拉蒂尼也曾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不过通过相关邮件，不难发现他们两人当时选择站在了曼城这边。

为了更好地执行FFP，欧足联成立了俱乐部财政控制机构(Club Financial Control Body，CFCB)。该机构负责监督俱乐部的财政情况，并对违规个体提出并进行处罚。其由两个办公室所组成，其一是调查办公室，负责对俱乐部发起诉讼并就严重的违规行为提出处罚；其二是裁决办公室，负责宣布最终裁决并实施处罚(这里，“调查办公室”还有“调查庭”的译法，“裁决办公室”也有“审判庭”的译法)。其中俱乐部可以与调查办公室进行调解，以达成协议的方式避免受到更大的处罚。

维持CFCB的独立性是至关重要的。理论上讲，任何欧足联执委和主席办公室成员都不能影响CFCB的工作。但因凡蒂诺跨过了这条红线。

2014年5月2日深夜，当时还在担任欧足联秘书长的因凡蒂诺向曼城老板发了一封电子邮件。他在文中以唯唯诺诺的语气介绍了曼城深陷的财务审查困境以及严重的解决方式等。在邮件的结尾，他附上了这样一句话：让我们乐观积极些吧！

不过显然曼城是乐观不起来的。2014年1月，由CFCB聘请的来自普华永道的审计人员来到了曼彻斯特，调查曼城的财务状况。结果显示，在“其他商业收入”一项中，高达84%来自于阿布扎比。同时，普华永道的报告中显示，曼城在提交给欧足联的年度审计报告中隐瞒了3500万欧元的成本支出。

从前文的内容看，其实际金额远高于普华永道的审计结果。实际上，在《明镜周刊》的相关报道前，CFCB认为曼城的违约金额并没有那么多。但实际上在曼城内部，其统计的2009-11赛季的总亏损高达4.51亿欧元。这个数字令财务总监安德鲁-维多森感到颇为沮丧，他在内部邮件中表示，无论如何工作人员也无法弥补亏损，只能从降低处罚力度的角度处罚来解决问题。

尽管审计结果是负面的，但至少曼城并没有将自己的糟糕的财务状况完全曝光给欧足联方面。如果以主动认错的角度出发，那么他们可以与CFCB的调查办公室进行调解谈判，寻求最小化的处罚。

但曼城并没有这么做。亦如前文提到的西蒙-克里夫所秉持的那种敌意，蓝月亮内部选择主动出击，他们对于欧足联的所有回应都带着侵略性的语气，表示普华永道的审计工作存在着大量对于规则的错误解读，对俱乐部实际情况的臆想和错误假设，以错误的方式得出了错误的结论等。他们要求普华永道的审计人员修正或删除报告中的大部分内容。对于这样一家全球知名的会计事务所来说，这种回应是他们不可接受的。普华永道的拒绝也进一步引发了曼城法务部门的不满。

在这样的背景下，曼城CEO索里亚诺在3月找到了因凡蒂诺，他威胁后者称俱乐部将向FFP中的不合规内容上诉欧盟法庭。而从曼城内部的邮件内容看，俱乐部法务部门也已经随时待命，准备好全面从法律层面挑战欧足联。

但曼城的不利消息还在继续着。CFCB邀请的八方环球市场营销专家发现，在4笔曼城与阿布扎比相关公司的赞助合同中，由3笔明显超过了公允价值，其为曼城创造了5000万欧元的收入，但这些赞助高于实际市场价值多达80%。在发现这一问题后，普华永道的审计人员再次前往曼市进行调差，并认定了曼城的两个赞助商属于“关联方”，即存在老板对俱乐部进行隐性资金注入的行为。

(图)在解决曼城受罚的问题上，索里亚诺与因凡蒂诺有过多次直接交流

不过因凡蒂诺此时开始为曼城“助攻”。他先是在4月上旬与两位律师见面，而两人代表的分别是曼城和CFCB的调查办公室。在这位时任欧足联秘书长的撮合下，两位律师最终达成了协议，这也标志着曼城在此后会为一个友好、缓和的解决方案而提出建议。对此，《明镜周刊》用了一个非常讽刺的比喻：这就像是一名银行抢劫犯向检察官提议一个适当的判罚一样。

我们在前文提到过，从某种角度讲，曼城就像是阿布扎比方面的“国家形象工程”，他们选择使用具有丰富公关经验的西蒙-皮尔斯加盟也自然有这方面的考虑。以维护形象位为重的思路也为曼城后来的困境埋下了伏笔。

尽管曼城与调查办公室的代表又进行了谈判，但显然进展并不尽如人意。西蒙-克里夫在一封邮件中表示俱乐部主席穆巴拉克已经告知因凡蒂诺，他拒绝任何形式的罚款处罚，为此他宁愿花费3000万欧元聘请50位全球最优秀的律师在未来10年向欧足联发起诉讼。根据邮件的说法，曼城的法务部门甚至认为，如果欧足联方面不妥协，蓝月亮可能会利用法律武器摧毁欧足联制定的规则，乃至其组织本身。

(图)穆巴拉克的身份并不简单

当时间来到5月2日，也就是本节前段所提到的那篇邮件时，曼城收到了调查办公室的来信。这封附有和解协议的来信中没有办公室主任、首席调查员奎因的签名。原因很简单，这位英国人不满因凡蒂诺插手其中的做法，甚至一度与后者发生了冲突。最终，在意识到CFCB与曼城及巴黎圣日尔曼的协议太过仁慈后，他选择了辞职。意大利人拉戈接过了奎因的位置，调查办公室的和解协议中也出现了他的名字。

在经过反复审查后，调查办公室认定曼城在此前两个赛季的累计亏损不少于1.88亿欧元。这个数字在事后来看少了许多，但也同样惊人。不过尽管CFCB给出了温和的处罚方案，但曼城并不买账。新上任的拉戈表示，如果调解协议无法在5月中旬达成，那么他会将案件依照既定程序提交至裁决办公室来处理。倘若成行，那么曼城几乎可以肯定将面临包括禁赛在内的严重处罚。

5月9日，曼城的高层在瑞士尼翁与调查办公室开启谈判；同一天，穆巴拉克和索里亚诺与因凡蒂诺在伦敦进行了秘密会面，但均没有进展。曼城内部对此愤怒不已，克里夫表示俱乐部此前与因凡蒂诺达成的协议被否决了，他随即列出了一系列方案，着手以法律手段进行反击。

克里夫希望用滥用职权和利益冲突等罪名在瑞士法庭起诉普拉蒂尼和因凡蒂诺，甚至还想将普华永道的审计人员也告上法庭——他认为俱乐部的法务团队可以在几周内摧毁欧足联，普华永道也会因为受到威胁而名誉扫地，引发进一步的危机。

(图)因凡蒂诺与曼城有说不清的联系，而他为此不惜破坏CFCB调查办公室的独立性

5月12日，因凡蒂诺在电子邮件中给出了悲观的结论：距离协议达成非常遥远。十分讽刺的是，一度干涉调查办公室工作的他称，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必须要尊重他们的决定。

不过转机也随之出现了。这个人一度是“长弓计划”矛头直指的对象——普拉蒂尼。在欧联杯决赛当天，代表曼城的维埃拉与普拉蒂尼进行了交流，时任欧足联主席表示自己理解曼城的处境，并希望他们能够信任他。

5月16日，曼城CEO索里亚诺签署了和解协议。绕了一个大圈，曼城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接受了十分温和的处罚：罚款2000万欧元。

【后续发展】

在《明镜周刊》曝光后，CFCB开始着手准备起诉曼城，而根据《纽约时报》的消息，他们当时计划要将曼城逐出欧冠至少一个赛季。

在曼城再度遭遇FFP发难时，他们要面对的是截然不同的一群人——此前没有打过交道，无法和解、只得通过体育仲裁法庭寻求希望的裁决办公室。在裁决办公室中，成员们在商议后最终通过投票来决定是否采用调查办公室首席调查员的意见，若不采用，他们将自行制定一个裁决结果。

(图)现任裁决办公室的主任是前比利时首相莱特姆

去年3月，CFCB对于报道中曝光的内容开始了相关审查。5月，调查办公室首席调查员就曼城的问题发起上诉，裁决办公室随即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今年1月22日，《卫报》罕见地以“独家披露”为标题，将曼城在2014年与CFCB达成的和解协议及其背后内幕作为体育版头条文章进行了报道。根绝最近的报道来看，《卫报》的记者应该是在当时就已经得知了CFCB内部会议的内容，即我们在北京时间昨天凌晨得到的这个消息：曼城将被禁止参加两年的欧战赛事，并被处以3000万欧元的罚款。

去年5月，曼城方面曾指出距离上一次欧足联宣布他们违反FFP并进行处罚已经过去了5年时间，而根据CFCB的规定，他们不能对判决发生超过5年的案件进行追究和处罚。通过查阅，我们发现在2019年5月24日，也就是CFCB宣布重启对曼城的调查及上诉后不久，曼城就将欧足联的行为上诉至体育仲裁法庭(CAS)。但体育仲裁法庭最终在2019年11月15日驳回了曼城的上诉。在庭审记录中，曼城也提到了这一问题。不过查阅《体育仲裁法典》，其程序性法规第57条(R57)谈及了以CFCB为代表的各类审查小组的重新审查、聆讯范围，其给予了这类小组全权的重审权力。

值得一提的是，想要直接驳回欧足联的严厉判罚，曼城唯一的上诉途径也正是体育仲裁法庭。当然，倘若像西蒙-克里夫等人曾经计划的那样，或许曼城还将以法律的方式试图掀起更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