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利物浦、曼联等豪门输在“社会市场经济”的起跑线上?

从协会化俱乐部变成公司化俱乐部是足球俱乐部走向资本主义的起跑线。到现在为止，皇马和巴萨还是协会化俱乐部，有78%为协会性质的俱乐部（包括拜仁、多特蒙德）的德甲，在今年2月表示，由于该问题的困扰，德甲进入联赛创办以来最困难的时期。今天咱们用别人没有的数据来分析第一个“起跑”的并不是大家熟悉伦敦各豪门俱乐部的原因和带给我们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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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首家公司化的足球俱乐部1888年诞生于伯明翰

于1875年在英国伯明翰成立的非营利组织“小希斯联盟足球俱乐部”，在1888年变成公司性质的俱乐部，更名为“小希斯足球俱乐部有限公司”，在英国公司的注册号码是27318，股份为650英镑，相当于现在的7万英镑。这是世界上首家公司化的足球俱乐部，也是首家由公司董事而不是俱乐部委员会成员管理的俱乐部。公司成立当年就实现盈利，每英镑的股份分得5便士的分红。小希斯足球俱乐部于1892年参加英格兰“足球联盟”（英甲的前身，当时曼联也在这个联盟里）并获得冠军（下图：俱乐部公司化和夺首冠的漫画）。

2.为何世界首家公司化俱乐部没有诞生在伦敦

我们在上篇中提问并回答了“世界上第一家公司化的俱乐部为何会出现在英国而不是欧洲大陆或美国”。这里我们接着问另一个问题，为何公司化的俱乐部没有出现于当时英国资本主义的大本营--伦敦？

为此，我们挑选了五家在伦敦成立的历史最悠久的俱乐部作为代表进行调查，并以下表呈现其公司化的进程。虽然富勒姆、托特纳姆热刺、女王公园流浪者、阿森纳的成立时间均在1888年前，但是为何这几家俱乐部公司化的时间全都晚于1888年？

就共性问题来看，以上俱乐部对待足球职业化的态度可能是一个主要原因。19世纪，反对足球职业化的大本营在伦敦。虽然伦敦是当时英国第一大城市，但在贵族和皇室成员等的影响下，当地足球俱乐部和位于伦敦的英足总认为：足球应当是业余性质的，职业化将毁掉足球运动高贵的价值，足球运动更多是贵族或培养绅士的运动，他们鄙视为了生存出卖自己球技的“职业”球员和职业足球。在英国中部和北部的工业化城镇诞生的俱乐部威胁要另外组织足协，在斗争四年后，英足总于1885年才被迫接受足球运动职业化。所以，职业化都不接受，谈何公司化？

就个案来看，公司化的一个主要目的是筹措资金、实现经营盈利，说白了，谁最缺钱谁可能更早公司化。从上表中前四个俱乐部的创始人来看，谁最缺钱？我认为是当时组建阿森纳俱乐部的工人们和组建热刺的学生们。因此，阿森纳俱乐部于1893年实现公司化，是以上五5家俱乐部中最早实现公司化的俱乐部（下图：1888-1922年间阿森纳的队徽）。

同样，热刺的学生们很快就找到附近的教堂做靠山(下图：热刺俱乐部当时的会徽）。当时的教会是很有实力，也很有势力。以教堂为靠山的还有伦敦第一家职业俱乐部---富勒姆。女王公园流浪者，实际上不是流浪者，而是女王公园社区的一支大学生队和一支教堂队合并组成的俱乐部。这三者相对于阿森纳的工人们来说都不差钱，因此拖到1898才公司化。

成立于1905年，拥有斯坦福桥球场的商人格斯·米尔斯（Gus Mears）投资的的切尔西俱乐部从一开始就不缺钱，与生俱来就是伦敦最富有的俱乐部（下图：1905年切尔西斯坦福桥球场）。

为何世界首家公司化俱乐部没有诞生于其他城市？从上面分析，我们可以推断，俱乐部公司化的早晚，与俱乐部创始人对职业化的反感程度，以及创始人是否缺少资金有关，至少位于现代足球发源地--英国伦敦的足球俱乐部是这样的情况。

那么在工业化繁荣、反感职业化程度相对低的中部和北部城市的俱乐部，如曼彻斯特市的曼联和曼城，位于利物浦市的利物浦和埃弗顿等俱乐部，以及世界上第一家足球俱乐部谢菲尔德，他们又为何在公司化进程上也输在起跑线上？他们的公司化历程，又给我们何启示？

3.对资金的渴望或态度是个关键

那么在工业化程度较高和工厂众多、反感职业化程度相对低的英国中部和北部城市中，为何位于伯明翰的小希斯足球俱乐部比曼城、利物浦等，在俱乐部公司化方面先走一步？我们发现目前还没有人问这个问题，更没有看到权威的说法。但解密此问题也许帮助我们思考如何打造百年俱乐部，因为需能知其然而且能知其所以然。

为此，我们再次挑选了五家在英格兰中部和北部成立的历史最悠久的俱乐部，并以下图展示其公司化历程。

从上图我们可以发现：俱乐部创始人对资金的渴望程度或态度，或许决定俱乐部公司化进程的快慢，这个推测在这里还算站得住脚。我们发现，阿斯顿维拉、埃弗顿、曼城三家俱乐部像伦敦的热刺、富勒姆一样，有教堂背景，因此公司化的时间均晚于“小希斯俱乐部”的1888年。当时的教会可是很有实力、有势力的和不缺钱的。

这其中埃弗顿和利物浦的案子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最开始埃弗顿的主场是安菲尔德球场（现在同城死敌利物浦的主场），但他们慢慢觉得这个球场的老板是卖啤酒的，还经常在球场刊登啤酒广告，对他们来说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为此埃弗顿离开了安菲尔德。安菲尔德的老板不能让球场空闲置，就从不允许搞职业化足球的苏格兰买来一批苏格兰球员，成立了利物浦俱乐部，而且一成立，就实现公司化（下图：利物浦成立时的注册证明）。

4.曼联-是个例外

如果上述推测成立，那比教堂和商人更穷的工人们所创办的曼联，为何没有像伦敦的工人俱乐部阿森纳一样，尽早实现公司化？这得从曼联所处当时的环境找原因。

曼彻斯特联足球俱乐部于1878年成立，成立初期俱乐部名字为“牛顿希思铁路足球俱乐部”（Newton Heath LRY FC），是兰开夏郡和约克郡铁路公司的运输车、货车这个部门组织的球队，主要目的是和铁路系统的其他队伍进行比赛。由于大家都是工人的队伍，因此对额外的投资需求可能就不那么强烈了。而且，我们推测当时的铁老大，可能对队伍还有各种补贴（上图曼联1878-1902年的徽标充分反映了其铁路队伍的性质）。

1888年，曼联开始参加英国的职业联赛后，可能慢慢感觉俱乐部的钱不够花了。1892年，他们将俱乐部名字中的“铁路”丢掉，改名“牛顿希斯俱乐部”。1902年，由于聘请职业球员征战职业联赛，俱乐部因此欠债2670英镑（相当于现在的29万英镑）。临死之际，俱乐部的队长找了4个商人共投资2000英镑为俱乐部解围，并聘请他们作为俱乐部董事，改名称为“曼彻斯特联足球俱乐部”并更换了队徽（上图），这才活过来。这个队徽基本就是曼彻斯特城市的徽标，中间的拉丁文Concilio et Labore也是曼城市的口号：智慧和勤奋。这几个商人改的徽标一点都没有体育的内涵。（但作者不知为何曼联拖了5年后到1907年才注册为公司）

5.谢菲尔德俱乐部-是另一个例外，也不是例外

1857年成立的世界上第一家足球俱乐部--谢菲尔德足球俱乐部（下图），可能和其成员大都为打板球的贵族有关，长期拒绝职业化，没有成为第一家公司化的俱乐部。该俱乐部在足球职业化和公司化的大潮下，很快被同城拥抱职业化和资本主义的谢菲尔德联俱乐部和谢菲尔德星期三俱乐部击垮，几近灭亡。

6.足球俱乐部公司化的规律

基于上面的案例分析，我们基本可以推断出足球俱乐部开始公司化，全面拥抱资本主义的快慢，主要和创始人对资金的需求程度、对职业化的认同态度有关。同在伯明翰的阿斯顿维拉，就因此比小希斯俱乐部晚了8年才实现公司化。我们还猜想，公司化进程可能和俱乐部所在的城市的特定环境（如人口数量、城市化程度、周末假期等）有关，并且可能和大量中产阶级的出现和其发展有关。

我们也注意到，但即使在英国，也有职业俱乐部在百年过程中长期拒绝公司化的，这个以后会另行分解。

足球公司化是个发展过程，与其所在社会、经济、法律、足球等环境有关，一刀切公司化或尽早公司化不适用于一切社会环境的。

从1888年小希斯俱乐部实现公司化后至今132年，世界上最有名的俱乐部，如皇马、巴萨、沙尔克04等还是纯正的协会化俱乐部，拜仁、多特等只是将协会的足球部门进行公司化，而且协会还拥有这个公司50+1以上的投票权。我们此前也曾在文章中以巴萨为例，对协会化俱乐部的特点进行了分析。

 8.“社会资本主义”的足球

到1921年，英格兰联赛86个俱乐部中有84个俱乐部从协会变成有限公司，这大大推动了英格兰足球的发展。但俱乐部公司化也带来很大问题，如投资人的经济利益和俱乐部、会员和所在社区的体育利益发生了冲突。

为避免将足球俱乐部变成纯商业或企业性质，或只是以营利为目的的公司，英格兰足总在其章程中规定：俱乐部给投资人的分红不得超过其股份面值的5%，而且董事不能从俱乐部拿钱；如果俱乐部解散，付完各项费用和上述5%的分红后的额外部分，必须转给其他俱乐部或做慈善。这就是著名的英足总的第34条“军规”（下图：英格兰足总规章）。这条规定一直到1981年才重新修订。

从这条军规看来，足球俱乐部的资本主义也不是纯粹的资本主义，是“社会市场经济”。英格兰足总第34条军规充分反映了足球的社会属性。“小希斯足球俱乐部”1888年公司化，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还是拥抱美好的蓝天，在132年中经历了何种奇幻漂流？又带给我们何启示？敬请关注后续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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