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我的实习老师、五星体育主持人陈曦

二哥曰 二哥

写完了两篇文章,已近凌晨四点,我依旧毫无睡意。

晚上下班刷微博,突然看见@五星体育发了一条微博,五星体育主持人,陈曦(又做晨曦)已于半个月前去世。

一个弱小的身躯,一件紫色小西装,一头干练的短发,戴着一副银色边框眼镜,那个记忆中的女子款款走来,拿起胸前的门禁卡贴近刷卡机,嘀的一声,五楼大厅的门便解锁了。一只手拿着一叠即将口播稿子,一只手费力地推开玻璃门,走进那个属于她的工作地点。有时会遇到同时进出的男士,会帮她推开门,她报轻盈一笑,谢谢。

2009年底那个冬天,十年前,我还在读研,因为导师是电视方向加之自己爱好,被介绍去了五星体育实习,以专业来讲,也算是对口。

我是本科毕业直接读研,并无任何工作经验,因此即便是一份实习,也是我职场生涯的开始。

你们能想象,一个从农村来的孩子,从穿戴到眼界,全都土到掉渣,站在十里洋场的大上海,心中是有多么的无助以及做事时的谨小慎微。

小心翼翼地从威海路大门进入,穿过前面那座当时看起来富丽堂皇的新闻大厦(当年的中超颁奖典礼就在这里举行),走进后面那座相对破旧的广电大楼。

带我的实习老师是同校师兄,是一名编导。当时,据说前面新闻大厦里的几个频道已经用上了大洋非编系统,而五星体育频道还在用着老旧的线编系统,也就是磁带对磁带编录,每次编片子都要去库房借一篮子磁带。

我跟着实习老师做晚间7点和10点的两档体育新闻,陈曦老师就是这两档新闻节目的主持人之一。作为一个实习编导,最开始不能上手编片子的时候,我的工作从整理比赛资料到撰写片子的稿件,再到最后动手编了几条新闻片子。(实习老师担心我万一做不出片子影响播出,故主要让我做文字工作,闲时编片子练手。)

稿子写出来,提交到系统里,导语部分,主持人要面对镜头一字不差地口播。相较于另外两位主持人,陈曦老师经常提前赶到直播大厅(编导机器就在旁边)在电脑前对着系统上的稿子,读一遍,有不通顺的地方,当即修改。遇到有问题的地方,会找编导问清楚,其中有两次实习老师不在,正巧我在大厅里坐着,就直接来问我了。

在去电视台实习之前,电视人对我来说是很高大上的,突然一个经常在省级卫视上出现的人走到我跟前,和我说话,我这样的土鳖自然有些惊慌失措,印象中有点磕磕巴巴地回答了她的问题。许是看出了我的窘迫,陈曦老师冲我和善地笑了一下,没问题的,不用担心。

时间久了,和大厅里的人慢慢熟悉了,不过我做事还是小心翼翼。有时写完稿子,实习老师故意告诉我,去找主持人配音。其实,我明白实习老师是为了打破我的社交心理障碍,同时让我和同事们熟络起来。

陈曦老师是我最早去找做配音的主持人。我还清楚地记得,陈曦老师坐在直播大厅的编导机器旁,对着当天需要口播的文字。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轻轻地问道,陈曦老师,我这条稿子麻烦你做一下配音。

直播大厅门口有一个小配音间,陈曦老师坐在里面,娴熟地配完音,依旧是那副和善的微笑,冲着窗口的我一点头,便又去忙着对稿子了。节目播出前,编导机器旁个个忙得跟打仗似的,也没功夫客套。

当熟悉的片头飞出,熟悉的旋律响起,陈曦老师已经和另一位老师坐在镜头前,熟练地面对着镜头,毫无差错地播着每一条稿子。

有几次播完7点档新闻,陈曦老师一个人坐在直播大厅另一边楼梯间的小桌子旁吃着已经凉了的盒饭,上海的冬天,一点都不暖和。

后来听说,之所以主持人选择播完新闻再吃饭,是因为担心吃了饭再上播,容易打嗝。此事央视新闻联播张宏民老师有深切体会。

实习总共近三个月,结束后便投入到毕业论文写作中了。记得还经历了当年的中超颁奖典礼,无意间遇到了当时的足协副主席南勇。几个月后,他便穿上了黄色的囚服。

如果非要说和陈曦老师的交集,无非为数不多的几次工作对接,以及在大楼里遇见时互相以微笑打招呼。但,这是我第一次面对职场,陈曦老师用她的微笑给我的鼓励,使我总能在紧张的氛围里有一丝宽慰,更使我慢慢打破心里障碍,勇敢地面对我内心以外的世界。

毕业后,离开上海,离开电视,从此再无交集。偶尔能在网上看到陈曦老师主持的视频,看着字幕上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心中只道故人依旧。

相见常无事,别来长相思。

陈曦老师的离开,于我而言不仅是一句世事无常的感慨,更是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究竟少了什么,我不知道。

愿陈曦老师在天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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