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联重建不是更换阵容就行了，格雷泽家族得转变经营思路

来源：The Athletic

作者：Philip Buckingham，Laurie Whitwell，Matt Slater，Adam Crafton，Dan Sheldon，Felipe Cardenas，Andy Mitten & Peter Rutzler

曼联曾是英格兰足坛的其他同行憧憬的俱乐部。

在弗格森任内，曼联统治英格兰足坛的时间超过20年，在前21个英超赛季里拿下了13次联赛冠军。这份奖杯履历是无与伦比的。

之后，这个帝国崩溃了，起初进程还较为缓慢，之后就演变成了令人吃惊的坍塌。五年时间过去了，曼联的荣誉室还是没有新的奖杯入账。刚刚结束的这个赛季则刷新了曼联的下限：球队取得英超时代的赛季最低分。

从阿贾克斯来到曼联的滕哈格无疑将面对一份极为艰巨的任务。

这套功能失调又杂乱无章的阵容使得曼联远远落后于曼城和利物浦，所有关于曼联在索尔斯克亚麾下取得进步的想法都在这混乱的12个月里烟消云散，其中也包括朗尼克这段短暂且毫无生气的临时任期。

然后是场外问题。针对格雷泽家族的球迷抗议活动都说明了这家俱乐部处于不健康状态。

曼联本轮重建始于任命滕哈格的决策，但他们需要一份耐心的长期计划。

“一家足球俱乐部需要一个明确的计划，清晰的架构，知道自己应该朝哪个方向发展。”一位英超联赛的高管表示，“如果没有这些先决条件，你将寸步难行。”

“如果这些要点都理清了，你就有很大机会重回巅峰。如果曼联继续挥霍资源，那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The Athletic跟球员、雇员、教练、竞争对手、高管、投资人和业内专家聊了聊，以便了解曼联应该在这个极为关键的夏窗里做些什么让球队重回正轨。

“我们需要重设俱乐部的文化，这就是我的想法。”今夏离队的马塔说道，“不论你跟谁交流，都会得到一样的回答。”

“我们需要搞清楚曼联的标准，代表这家俱乐部出战对于球员们而言究竟有何意义。你凭什么代表曼联出场？曼联球员在场上和场外会背负何种期望？有许多事情都必须明确，这可是曼联，任何达不到标准的球员都无法胜任这个任务，不应该继续留在这儿。我能说的就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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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容

如果要讨论重建曼联这个话题，合乎逻辑的起点是那些明显不够好的球员。尽管曼联在转会市场上砸了大钱，曼联阵容仍有显而易见的缺点。

对于这家一度在22个赛季里没有跌出积分榜前三（1991-92赛季至2012-13赛季）的俱乐部来说，争冠的记忆已经变得相当模糊了。2020-21赛季落后冠军12分已经是曼联近6个赛季里的最好成绩了，他们平均单赛季会落后联赛冠军多达25分。而刚刚结束的2021-22赛季，曼联落后曼城35分。

今夏的人事变动是不可避免的。一度成为世界足坛最昂贵球员的博格巴在今夏以自由身离队，卡瓦尼、林加德、马蒂奇和马塔也都会自由转会。

据朗尼克所说，曼联本轮大修需要耐心。放弃曼联顾问一职专心执教奥地利国家队的朗尼克预计曼联需要两到三个转会窗。这个观点听上去还是比较乐观的。

“这就是足坛经常发生的事。”一家英超俱乐部的某位高管说，“朗尼克的任期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告诉他们不要任命朗尼克，而这就是曼联的问题。他们不会打这些电话。如果是我们需要做出重大改变，比如主教练，我们绝不会在参考信息不足的情况下做决定。但他们似乎不是这样运作的。”

“他们过于依赖经纪人的建议了，还认为跟各位经纪人大鳄有联系是好事。但他们是曼联……当然能每隔一段时间就完成一笔漂亮的签约吧？曼联此前做得很糟糕，犯了太多错。”

曼联经常犯下大错，尤其是人员招募方面。跟竞争对手比起来，他们总是显得思路不清。

前曼联球员福琼说：“我们也不想这样讲，但是利物浦……他们每次签下一名新援，你都会这么想，‘哇哦，他们确实做足了功课。’”

“比如路易斯-迪亚斯，我最近几年都在关注这名球员，此前就想过，‘我的天啊，这就是曼联应该签下的球员。’结果利物浦签下他了，你只能在心里怒吼‘不要啊！’我们怎么会错过这些球员？长点心吧，帮帮忙好不好！”

马塔也同意。“当我看到曼城和利物浦赢下一场场比赛，离奖杯越来越近，我真的感到相当沮丧。不仅仅是我们没能跻身争冠行列，还因为我们的死敌正迈向冠军。这是双重惩罚，令我感到痛苦。”

“如果你在赛季初按名字盘各家英超俱乐部的阵容，再考虑到我们每个人处于最佳状态时能展现的潜力，我并不认为有多大区别。问题在于，我们本想让所有球员都展现出最佳水准，并通过提升球员让球队更上一层楼，但实际上没能做到。”

“我知道的就是，不论你在哪个岗位，反正曼联需要所有位置上都有一流的人员。这就是我对曼联的理解。这家俱乐部应该在各个方面都处于一流，不论是场上还是场外。”

上个月出席达沃斯论坛期间接受采访时，阿夫拉姆-格雷泽和乔尔-格雷泽表示滕哈格今夏会得到转会预算，但也有一些无形的问题需要解决。

“当我观察曼城和利物浦时，我看到的是纪律性和专注度。利物浦俱乐部拥有更辉煌的历史，球员们也明白这点。”曾在弗爵爷麾下效力的布莱恩-麦克莱尔表示。

“曼联需要教练组之外的人来确保俱乐部能贯彻纪律，得有这么个人确保一线队和青训学院的球员们明白为曼联效力的愿景和价值观。”

“这些特质最初由马特-巴斯比爵士树立，后来被弗爵爷重启，但就我观察到的情况来看，现在的曼联已经把这些特质丢掉了。很多时候一些细节就足以带来很大的不同。球员们必须明白身为曼联球员的意义。”

“所有人都必须理解球队的风格。”前曼联前锋萨哈补充道，“没时间让你犹豫该踢左路还是右路，只需要知道自己是为了球队而战。”

“如果让我主导重建，我会做得第一件事就是重新确立这些多年来一直没变的球队基调。不论是哪些球员出场，这都是球队基础，球员们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俱乐部已开始认同重设俱乐部文化与调整管理架构有同等的重要性。曼联从索尔斯克亚转到朗尼克再转到滕哈格，说明本赛季的大部分时间里他们并不清楚应该朝着哪个方向前进。

“曼联这套阵容的天赋当然没话说，但如果不能把球员们捏合成一个整体，那就毫无意义。”福琼表示，“就算把梅西放入球队，也需要让球员们通力合作才行。希望在滕哈格到来后，他能找到方法让曼联成为真正的团队，让球员们感到快乐，激活球员之间的关系。”

三冠王功臣约克同意该观点。“现在的曼联跟我当年效力的那支球队有很大差距，他们需要完成一次伟大的复苏，曼城、利物浦和切尔西都遥遥领先。”

“现状令人感到痛苦。球队存在许多问题，从比赛过程和战绩就能看出来。他们缺少必需的团队精神，接下来一定得找回来。这是我亲自看过比赛后得出的想法。”

曾为曼联打进59球的“小豌豆”埃尔南德斯说：“复兴也有个过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但曼联应该已经受够了，因为球队在弗爵爷退休后就一直没能重回争冠行列。所以什么时候才能接受现实，知道必须迎来一场变革？”

“我只能说自己曾是弗爵爷麾下的球员，我觉得很幸运……我相信成长的价值。如果你有所成长，你就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了。所以曼联必须接受自己的处境。”

即便人们给当年那段难以复刻的辉煌期加上了厚重的怀旧滤镜，你也得承认过去一年里曼联众多毫无活力的比赛表现反映出俱乐部存在更深层的问题。

福琼说道：“反正就是不对。球员们显得不开心。对比我们曾有过的团队精神，合作关系和相互尊重……从外部很难判断……但当你看到曼联球员的比赛时，真不觉得他们是在‘合作’。”

“曼联有可观的转会预算。”萨哈说，“新援都必须明白一点，不论他们的薪资有多高，就算转会费高达一亿英镑，他们也不会高于俱乐部。俱乐部更大，你未必能确保一个主力位置。如果有球员觉得自己肯定是首发，那球队环境是不健康的。”

滕哈格希望麦克拉伦能帮助自己把更衣室捏合在一起。麦克拉伦将是曼联教练组的关键成员。

“我认为麦克拉伦是一位令人耳目一新的教练，他就像个训练场上的孩子，充满热情和各种想法。”约克表示，“球员们也会回应他的那份热情，他向来有什么就说什么，会积极跟球员沟通。他知道曼联所代表的意义，这点非常重要。麦克拉伦有丰富的执教经验，熟悉英格兰足坛和英格兰的俱乐部，他知道在曼联会面对多大的压力。麦克拉伦可以给滕哈格提供支援，但同时，主教练也得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说本赛季的一片黑暗里还有一丝曙光，那就是曼联的青训。曼联U18队上个月击败诺丁汉森林夺得青年足总杯冠军，这是曼联青年队自2010-11赛季以来首次赢得该赛事冠军。

曼联会继续把青训视作俱乐部计划的核心部分之一。

尼克-考克斯是曼联青训主管。他告诉The Athletic：“我已经在曼联待了6年，我们一直都在进步。在俱乐部近80年培养年轻人的历史上，曾发生过许多美妙的故事，众多令人难以置信的足球人都做出了重要贡献。在弗格森和大卫-吉尔等人离开后，俱乐部需要做出调整。”

“我们必须保护曼联这么多年来的基石——青训事业。有时候你会混淆历史和文化。我们确实有着十分辉煌的历史，但文化是不断发展的。”

“你不能沉醉于已经取得的成就，不管当下的作为。所有人都需要思路一致，了解各自的角色，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大家应该共同思考需要让球员们成为什么样子，具备怎样的经验。我们希望帮助每一名球员充分兑现自身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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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层

“问题在于管理架构。”一位英超高管表示，“他们必须明白这点。如果他们制定出了可行的计划，也有合适的管理架构来支持球队的计划，就能再次成功。但他们必须想明白自己是谁，要怎么执行计划，该由谁来执行。要是还把自己当成英格兰足坛的冠军队伍，反应就太慢了。”

人们普遍认为，曼联过去一年里的崩溃证明问题远比表面看来的深重得多。批评人士认为，本赛季的糟糕成绩是俱乐部多年来管理不善的恶果。

如果说当年的曼联还能在大卫-吉尔的管理下获得竞争对手的尊重，这份声望已经荡然无存了。曼联不再是那个不断拓展边界的俱乐部，变得挥霍无度且思路混乱。

今年二月伍德沃德终于离任后，并没有多少人为此感到遗憾。在许多人看来，前曼联执行副主席就是俱乐部逐步滑落的象征，是多年来持续失败的罪魁。

曾是伍德沃德副手的理查德-阿诺德如今手握大权，曼联顶层也有了许多变动。

马特-贾奇不再担任谈判主管，一个月之后特塞约也不再担任俱乐部首席战略官一职。特塞约被视为伍德沃德的亲密盟友，据说他认为自己离开对各方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首席球探吉姆-劳勒和全球球探主管马塞尔-布特也相继离开，但一位内部人士认为，这还不是曼联卷土重来“所必需的大爆炸式人员重组”、

参考曼联去年夏天的高管构成，你就知道发生了多少变化……

“在伍德沃德的领导下，曼联是个由CEO主导工作的组织。”一位足球专家说，“他会直接向俱乐部老板汇报工作，而其他人需要向他汇报。”

“听上去还挺清晰的，不是吗？但这样的管理架构实际上扼杀了决策。权力是高度集中的，并没有下放，其他人无权思考。如果CEO不知道要怎么办，那就什么也做不了，这个时候讨论全盘足球业务就没意义了。但他们拥有很不错的足球人，很多人都知道俱乐部出了什么问题，希望这有助于他们的重建。”

“我花了很多时间关注约翰-莫特和他所做的事。他设立了理应取得成果的运作流程和管理架构。看上去理查德-阿诺德比前任更愿意放权和采纳意见。但我仍然不确定他们正在进行自己需要的全面重建。”

包括曾亲历过曼联辉煌期的人在内的不少人认为，管理层变动的意义被夸大了。

一位前曼联高级职员说：“曼联此前就有过数次一样的经历，我还记得那些关于曼联DNA、重设文化和重启的对话，但近些年的问题是‘曼联’在不同的人看来有不同的意义。”

“当俱乐部状态正佳时，我们都知道如何评判是否成功：一线队赢得奖杯。一切都是围绕这个目标来的。如果我们回顾曼联近些年的招募，我觉得俱乐部可能过于偏好明星球员了，比如博格巴、迪马利亚、桑切斯，没有全盘考虑整套阵容的搭建。”

“听上去非常愚蠢，但确实如此。当俱乐部管理层做得不错时，一切都会变得更容易。你能看到这些年来总是有球迷组织抗议活动。一旦球队陷入挣扎，舆论压力就会累积。如果球队连续三场4-0大胜，压力就消失了。”

然而曼联很少交出这样的比赛表现，所以俱乐部在足球事务上的运作总是被外界严密审视。赢下比赛能掩盖许多问题，但人们越来越难以回忆起曼联打造的上一支伟大球队了。

现在的管理层实际上是围绕莫特搭建的。他在2021年3月被任命为曼联队史第一任足球总监，俱乐部此前从未觉得有必要设置这一岗位。

许多人认为这是莫特应得的奖励，他从2014年起就在曼联工作了，此前曾出任足球发展主管。伍德沃德认为莫特已经融入了曼联足球业务管理体系。

除了莫特出任足球总监，达伦-弗莱彻也被任命为技术总监，据伍德沃德所说，“有助于我们近些年不懈追求成功的发展过程”。

这段话在仅仅15个月后就惨遭打脸，但曼联无意推翻该计划，本周曼联正式官宣安迪-奥博伊尔出任副足球总监就是证明。

39岁的奥博伊尔告别了英超联赛精英表现主管的职位，他此前也有过在曼联青训学院的工作经验。奥博伊尔将会协助莫特，莫特称他们的目标是“加强各项足球活动的领导力和战略规划”。

莫特还曾完成其他重要任命，比如请来考克斯顶替尼基-巴特出任青训主管，让一线队发展主管贾斯汀-科克伦成为梯队和一线队之间的纽带。弗莱彻则在一线队和俱乐部高层之间扮演着类似的角色。

不过缺乏延续性显然会给曼联造成伤害。滕哈格的教练团队（包括麦克拉伦和范德加赫）就位后意味着朗尼克及其教练组都会走人。伊万-夏普、萨沙-伦斯和克里斯-阿玛斯都将离开。费兰也被告知也不会成为滕哈格教练组的成员，但他的未来尚不明确。

滕哈格会领导今夏的引援工作，与现有的同事一起签下他认为曼联需要的新援。

“随着曼联正式官宣滕哈格，我看到俱乐部协同一致了，也有了更清晰的愿景。”福琼说，“我觉得很兴奋，因为俱乐部的前进方向更明确了。”

“一些球员将在合约到期后离队，但我认为这对于新教练来说是好消息，能有个全新的开始，树立新的比赛风格……同时也知道曼联会主打主动的攻势足球风格。”

“最重要的是，我也确信曼联能做到——重塑俱乐部的文化、团队精神、合作关系、团结等……还有球队和球迷之间的联系，打造一个积极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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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乐部老板

如果说鱼都是从鱼头开始腐烂的，那么曼联的问题就源于放任俱乐部不停腐坏的老板。格雷泽家族早年确实收获了不少奖杯，马尔科姆-格雷泽一度握有九成的股份，但他们的支持率从未像现在这么惨。

他们一直都是饱受诟病的俱乐部老板，靠着杠杆收购拿下了俱乐部所有权，无视了球迷的反对声，继续消耗着曼联的财力。近17年的时间里，曼联已付出将近9亿英镑用于还债。

他们会转战其他地方吗？短时间内不会。

“很遗憾，我认为格雷泽家族短期内确实不会出售曼联。”前高盛首席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男爵说道。他曾是曼联董事之一，还在2010年以“红衣骑士”成员身份探索过收购曼联的可能性。“除非有人提出一份堪称疯狂的现金报价。不过据我所知，这个星球上几乎没有买家能给出这样的报价。”

“拥有曼联的主要吸引力就在于其获取现金的能力。拥有某项产业的正确经营方式是契合时间和社会发展，对于足球俱乐部而言尤其如此。我知道什么算是错误的经营方式，就是把俱乐部当作高负债私人股权投资的摇钱树，这不是正道。”

格雷泽家族始终牢牢掌控着俱乐部，想要成功重建还是少不了他们的帮助。问题来了，他们能领导这次重建吗？球队战绩提升是他们免于外界猛烈批评的唯一希望吗？

“不，我认为不止于此。”奥尼尔表示，“我希望看到的情况是新任主教练投入工作的第一天，乔尔-格雷泽能坐在他身旁跟他说：‘我们已经从无休止的抗议活动中吸取了教训，打今天起，我们会给曼联设立一个全新的目标。’”

好吧，这个幻想并未成真。乔尔-格雷泽不愿意向球迷敞开心扉，自去年推动超级联赛计划以来，他的立场一直没有松动。乔尔去年被任命为超级联赛的副主席，在该计划破产前还承诺“会开启欧洲足球的新篇章”。

后来给球迷的公开信无助于修复已经造成的伤害，反而强调了格雷泽家族会继续长期持有曼联。乔尔在线上球迷论坛上的表态巩固了这一认知。“我们错了，也想要证明我们能做对。”他在今年四月写道，“我个人致力于重建与球迷的信任关系，也会虚心学习你们传达的信息。”

反对声仍然不断传来，到了上赛季最后数周，老特拉福德场外多次爆发球迷抗议活动，但格雷泽和曼联正尝试专注于长期计划，比如他们称之为家的这座球场。尽管梦剧场还是英超最大的球场，可容纳近75000人，但它也证明曼联可以接受同行超越自己。

阿森纳和热刺的新球场都成了现代化球场的典范，而梦剧场自2006年以来就一直没有大规模翻修。利物浦在安菲尔德进行的翻修工程（重建了一个看台，之后还会重建另一个看台）给曼联提供了另一个思路，皇马也在伯纳乌大兴土木。与此同时，曼联球迷只知道漏水的顶棚和狭小的大厅。

不过格雷泽家族起码已经接受这座历史悠久的球场存在不少问题了。来自Populous和Legends International的建筑师和顾问已经在今年四月得到了俱乐部的任命，将提升老特拉福德“给球迷带来的观赛体验”。彻底重建的可能性不大，但曼联可以将容量提升至88000人。

“当然，大问题还是球场。”一位业内人士表示，“建筑成本在过去几年间翻了一倍。如果他们在五年前就敲定重建方案，也本该在五年前完成的，现在的处境就好多了。”

“想想皇马重建球场的时机。好吧，没人能预见新冠疫情，但曼联当时同样需要升级梦剧场。他们拥有独一无二的机会。”

“他们在球场周边还有大片土地，不用搬家就能建造一座新球场，然后把一整片土地打造成曼联主题公园。”

“每天都会有游客到访，非比赛日也一样。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老特拉福德，大多数时候啥也做不了，但他们还是来了。想象一下曼联可以利用这个市场以及这片土地做些什么！”

翻修球场无疑是可以挣钱的。热刺在2019-20赛季的比赛日收入超过了曼联，回想白鹿巷时代，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新球场帮助热刺在一个受到疫情影响的赛季里狂揽9500万英镑的比赛日收入。而曼联同期的收入为8700万英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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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开发

如果说曼联这架巨型机器还有某个部分不需要立刻做大手术，那就是商业部门。连续五个颗粒无收的赛季几乎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场外实力。他们依然可以秀肌肉。

在2022年的德勤足坛财富榜上，曼联的年度商业收入为2.32亿英镑。皇马、拜仁和巴萨比他们更多，阿布扎比财团拥有的曼城和卡塔尔资本支持的大巴黎也在曼联之上，但红魔还是领先于2.11亿英镑的利物浦。切尔西是榜单上排名第三的英超俱乐部，年度商业收入为1.55亿英镑。

诸如远东的面条或拖拉机赞助商带来的商业收入已经成了曼联的话柄，但这些收入也确保了财力不是曼联问题的核心。虽然曼联不会花钱，但他们毕竟有钱可花，尽管有些人认为他们本可以赚到更多钱。

“很多问题都源于球队在不同的时间节点所处的位置。”奥尼尔说，“曼联在进入英超时代后赢得了联赛冠军（1992-93赛季），欧战不断发展进而演变成欧冠联赛，也都有偶然成分。”

“我真正以批判的眼光看待格雷泽家族的时候，曼联的目标是成为接下来十年的巴萨。在我这样的傻子看来，我们原本应该做得比实际上好得多。就是因为格雷泽家族不像我们这么热忱，考虑的也没有那么周到。”

“在我看来，现在的曼联存在的问题，核心问题引发的各种小危机，就是他们除了挣钱就没有其他目的了。他们需要提升利润，想着挣钱本身也不是坏事，但应该是有目的性地挣钱。”

“他们越是坚持这个核心理念，引入的合作品牌就越会信奉同样的理念。听着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想要改变现状，就得从俱乐部顶层开始。”

另一个问题是曼联俱乐部的巨大体量，这家俱乐部已经拥有将近1000名雇员。

“像曼联这样的豪门俱乐部会有10块不同的业务：媒体、餐饮、赞助、场馆、展销等等。”一位业内人士说，“你该如何让不同分工的同事们通力合作？你会发现他们经常互相掣肘。”

“商业部门可能会鼓励自己人完成2000万英镑的交易，但同时会给其他部门带来1500万英镑的成本，因此实际上只是做了500万英镑的交易。再比如俱乐部可能推动球衣销量，但没办法从中获取额外利润，因为相关的营销工作已经外包出去了。这类冲突在曼联并不鲜见。”

不过，只要曼联还能拥有境内以及海外的庞大球迷群体，他们就还能成为吸引到各大企业的优质品牌。

体育营销专家蒂姆-克劳表示：“可能需要等上一代人成长起来的时间才能看到明显影响，因为曼联的球迷群体确实非常庞大。虽然有人会说球迷不会终身守着主队，这话有一定道理，有些球迷是跟着球员流动的，但曼联自身的吸引力还是足够大的。”

“曼联的球迷基础是伴随英超的全球影响力日渐扩大而打下的，弗格森打造的球队和众多球星都起到了关键作用。俱乐部继续在该基础上发展，他们无疑拥有世界上前三乃至前二的球迷数量。”

“短期内看不出多大影响，但如果曼联还是没办法展现顶级的竞技表现，他们的大好基础会受到侵蚀。谁在吸引新的球迷？这就是曼联要面对的问题。他们已经不是头部球队了，所以没法再像过去那样吸引大批新球迷成为红魔。”

“可能得等上一代人的时间才能看到实质变化。曾经拥有庞大球迷群的利物浦就经历过，他们有两三代球迷见证过主队的辉煌，当球队不断赢得联赛和杯赛冠军的时候，球迷身份也会沿着祖父-父亲-儿子这样的轨迹传承下去。这是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