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2赛季法甲降级队的足球地理
朋友们好,我是图述数说,一个喜欢做地图的小微UP主。我们本期要讨论的是21-22赛季降级的3支法甲球队,首先要说的是法国西南部、接近大西洋的波尔多。
一、波尔多
波尔多的全称是“波尔多的吉伦特人足球俱乐部”(Football Club des Girondins de Bordeaux),其中吉伦特人一词既表明了波尔多行政区划上属于吉伦特省,又表明当地曾涌现出法国大革命期间的重要政治群体——吉伦特派,他们的立场与主场处在斐扬派和雅各宾派之间,主要代表工商业资产阶级的利益,大家在中学历史中有学过这一段吧?
波尔多市在18世纪时就和英格兰的利物浦和西班牙的塞维利亚一样,因大西洋三角贸易而成为重要的海港城市,而历经数百年的沧桑之后,它以经济总量为计的话,仍然是法国的第6大都会。
位于加龙河之畔的波尔多是一座“对酒当歌”的古城,这里是全球最重要的葡萄酒产地之一,有着众多的酒庄与葡萄种植园,右岸产区以梅洛(Merlot)而著称,而赤霞珠(Cabernet Sauvignon)堪称左岸产区的上品佳酿。
波尔多足球俱乐部可上溯至1881年,但当时并没有足球项目,他们实际上直到1910年才首次引入足球比赛,并在1936年完成职业化改革,之后的战绩还是比较辉煌的,曾6夺法甲冠军,最近的一次是在2008-09赛季。
但是,因为近期的财务问题,降级后的波尔多还受到了额外的处罚,他们下赛季参加的可能并不是法乙联赛,而是第三级别的全国联赛,甚至是第五级别的全国联赛丙组或者更糟的结果,具体如何,将要看其股权改制进程,据说中资背景的复星国际对此很有兴趣。
波尔多目前的主场是城北的马特穆特“大西洋”体育场,其中大西洋表明体育场距离大西洋不远;而马特穆特是赞助商的名称,一家保险公司,他们还冠名了里昂奥林匹克的前主场(里昂橄榄球队的现主场)——马特穆特热尔兰球场。
今年是法国大选年,马克龙完成了连选连任,虽然胜选优势比5年前有所下降,但他仍然在6个大区获得了较高的得票率,其中就包括波尔多所在的新阿基坦大区,而其东侧的奥弗涅-罗讷-阿尔卑斯大区也是马克龙的重要票仓,当地有3家法甲俱乐部,里昂、克莱蒙与圣埃蒂安。
二、圣埃蒂安
可惜的是,与巴黎圣日耳曼并列十冠王的圣埃蒂安惨遭降级,他们是上赛季第18名,在与法乙的欧塞尔在升降级附加赛的两回合都战成1-1,最终是在残酷的点球大战中被淘汰。
圣埃蒂安所在的卢瓦尔省得名于法国第一大河——全长约1010公里的卢瓦尔河(略短于淮河),这里距离法国第三大城市里昂和二战时期贝当政权的实际首都维希都很近,到瑞士和意大利也不远。
圣埃蒂安创立于1919年,全称是卢瓦尔圣艾蒂安体育会(Association Sportive de Saint-Étienne Loire),这种“省市结合”的命名方式有点儿类似于中甲的辽宁沈阳城市,之前中超还有辽宁沈阳宏运,可能因为沈阳是辽宁的省会吧。
圣埃蒂安市在过去是一座以采矿和军工为支柱产业的重工业,20世纪60年代是其最发达的时期,当时居民总数超过22万人,但随着煤炭资源的枯竭,人口流失严重,谷底是在2011年,仅有17万人,和峰值相比,下降了大约22%。近年来虽然有人口回流,但在2019年未超过18万人,不过已经可以位列法国第14大城市。
而在军工方面,圣埃蒂安在法国大革命时期便以轻兵器制作而闻名,还一度改名为阿姆斯维尔(Armsviile),意为“武器城”;至于今日的法军,他们的制式装备FAMAS步枪的全称就是“圣艾蒂安武器制造厂的突击步枪”(Fusil d‘Assaut de la Manufacture d’Armes de St-Étienne)。
不过面临城市产业转型的圣埃蒂安在21世纪除关闭了武器制造厂,并将其改造为设计城(Cité du design),主营工业设计、艺术设计,并举办“圣埃蒂安国际设计双年展”,最终得到联合国的认可,被确定为“世界设计之都”,获得这一称号的城市还有我国的深圳、上海、北京与武汉(以认证时间排序)。不过区别在于,我们这4个“设计之都”都是人口超过1000万的大城市,上海的人口甚至是圣埃蒂安的100倍以上。
圣埃蒂安的主场得名于乡土企业卡西诺零售集团(Groupe Casino,现为世界500强)的创始人——若弗鲁瓦·吉夏尔(Geoffroy Guichard),他是球队的主要资助者,并购买了建设球场的土地,而他的小儿子皮埃尔(Pierre)则在后来长期担任俱乐部主席。
由于圣埃蒂安身披绿色球衣,吉夏尔球场的绰号是“绿色大锅”(Chaudron Vert),这里曾举办过1984欧洲杯、1998世界杯和2016欧洲杯的部分比赛,包括“追风少年”欧文单挑阿根廷防线并取得进球的激情时刻。
说到这里,我们有必要提一下圣埃蒂安的地名辞源,它来自基督教的首位殉道者(传统观点)——被罗马人在公元34年左右处死的圣斯德望(Sanctus Stephanus),他英语中被称为斯蒂芬(Stephen),在意大利语中则是斯蒂法诺(Stefano),而在法语中又被叫作埃蒂安(Étienne)。
由于圣斯德望主要活跃在高卢,所以法国和比利时有着众多以他为名的地点和教堂,例如法国第三高教堂——梅斯大教堂的全称就是梅斯圣埃蒂安主教座堂(Cathédrale Saint-Étienne de Metz)。
三、梅斯
梅斯位于法国东北部,隶属于大东区的摩泽尔省,距离德国、卢森堡和比利时都很近,属于国土防御的战略要地,以城防建设闻名的沃邦元帅在17世纪曾告诉路易十四“王国的其他要塞城市分别掩护各省,唯独梅斯掩护着全国”,而杜伦尼大元帅更直截了当地说:“只要保住梅斯,法国就有活路”(均转引自布罗代尔《法兰西的特性》)。
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也深知梅斯的重要性,1870年的普法战争期间,他曾亲率大军去解救被普军围困的梅斯,可是半道在色当又被包围,本人也成了毛奇上将的俘虏。几个月之后,巴黎也被攻占,法国被迫签订了《法兰克福和约》,将包括梅斯在内的阿尔萨斯和洛林割让给德国。没错儿,就是中学课文《最后一课》中提到的阿尔萨斯和洛林。
都德特别强调了“法语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而普鲁士占领军将强制推行德语。但实际上,梅斯和洛林公国(不包含梅斯)在中世纪时期都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组成部分,分别到16世纪和18世纪才被纳入法兰西王国的版图,原本通行的是洛林语,但在法国大革命提出的“一个国家,一种语言”政策推行后,被逐渐边缘化,乃至消亡。
阿尔萨斯和洛林在一战之后被法国收回,为了防备德国再次入侵,法国在这一带修建了马奇诺防线,其中梅斯是核心要塞之一,但未曾预料德军选择从阿登森林突破,致使法国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选择投降。但以戴高乐为首的爱国志士举起了洛林十字的旗帜,组建了自由法国,在法属印度以及法属赤道非洲等地继续抗击第三帝国。
洛林十字的来源是形态相近的匈牙利徽章(Armes de Hongrie)和安茹十字(Croix d'Anjou),由12世纪的匈牙利国王贝拉三世(Béla III of Hungary)和14世纪的安茹公爵路易一世(Louis I, Duke of Anjou)在两地分别采用。
在15世纪早期,因为安茹的勒内(René of Anjou)承袭妻子伊莎贝拉的洛林公爵爵位,又同时作为匈牙利名义女王乔安娜二世(II. Johanna)的指定继承人和安茹公爵路易一世的孙子,从两个源流获得了此项纹章,并将其引入洛林,最终在他的外孙洛林公爵勒内二世(René II)的治下发扬光大,得名洛林十字(Cross of Lorraine)。
作为前洛林大区的首府球队,梅斯足球俱乐部在2021年启用的新版视觉符号中删除了在一定程度上作为城市图腾的格鲁利龙(Graoully),选择单独以洛林十字作为主体图案,表明了他们对地区历史的传承与爱国主义的弘扬。
洛林十字比常见的十字架多一个横杠,这个横杠其实是一个木牌,上面还写有4个拉丁字母——INRI,即“犹太人的王拿撒勒人耶稣”(Iesvs Nazarenvs Rex Ivdaeorvm)的缩写。
虽然我懂显示梅斯足球俱乐部成立于间战期间的1932年,但它其实还是有一些德国血统的,因为其始祖是创立于1905年的梅蒂斯足球俱乐部(Fussball Club Metis)以及空气与阳光体育会(Luft und Sonne)的足球部门,当时梅斯正处在德意志第二帝国的统治之下,两家俱乐部也都以德语为名。
梅斯从来没有获得过法甲冠军,最高荣誉是赢得两次法国杯,近年来从这里走出的球员中,名气最大的是“火燎的金刚,烟熏的太岁”(语出詹俊老师)——萨迪奥·马内,他在利物浦和塞内加尔都很成功,欧冠、英超、非洲杯尽入囊中。
而他在梅斯B队的时候,曾有一名中国队友——外形非常俊朗的王楚。王楚现效力于中甲球队四川九牛,马内则是在不久之前加盟了德甲霸主拜仁慕尼黑,两人是兜兜转转十几年,又都回到了甲级联赛。
梅斯的主场是圣桑福里安球场,因为它位于摩泽尔河中的圣桑福里安岛上。圣桑福里安指的是欧坦的桑福里安(Symphorien d'Autun),他是公元2二世纪后期的基督教殉道者,因为其丧命于现今法国勃艮第-弗朗什-孔泰大区的欧坦市,所以法国不少地域以其命名,类似于前文提到的圣埃蒂安。
圣桑福里安球场建成于1923年,历经过多次翻修,目前的容量为两万多人,在南看台扩建完成后,将可容纳3万名观众。
本期内容到此结束,下期要讲的是德甲的两支降级球队——倒数第一的菲尔特和倒数第二的比勒菲尔德。他俩的运气还不太好,分别与冠军拜仁慕尼黑、亚军多特蒙德在同一个州,可谓是成绩差不可怕,奈何同桌是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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