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英国没有博阿斯、纳格尔斯曼?传统在煎熬着这些年轻人

提起足坛有才华的年轻少帅我们会想到德国的纳格尔斯曼、泰代斯科,还有葡萄牙的博阿斯(夺欧联杯时34岁)等等,英国的年轻主教练到底在哪里呢?本文以31岁的伊恩-卡瑟罗为例,向我们较深入的揭示了这些英国年轻主帅艰难的生存现状。正如文中所说,“对于那些年轻的教练们来说,传统是他们最粗暴的对手之一。”
消息来源:纽约时报(https://www.nytimes.com/2017/12/30/sports/soccer/soccer-coaches-scotland.html?partner=rss&emc=rss)
(伊恩-卡瑟罗在哈茨出任主教练时只有30岁,他从一开始就面临着与人们偏见的斗争)
伊恩-卡瑟罗:30岁上任的苏格兰主帅,上任8个月就被解雇
苏格兰爱丁堡,当对方打入第二粒入球之时时,哈茨队的主教练伊恩-卡瑟罗(Ian Cathro)感到场上局势正在被逆转,但此时的他还没有放弃这场比赛——他的队伍在苏格兰杯的比赛中正以1-2的场上比分落后于客队邓弗姆林,下半场的时间还有很多,他的球队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扳平比分,甚至获得比赛的胜利。
但是,31岁的卡瑟罗同时也可能会意识到——即使他能通过赢得比赛挽回自己的面子,他仍然拯救不了自己的帅位,他在主教练一职上只干了八个月。从上任伊始,他就有巨大的压力,卡瑟罗自我解嘲说自己的“名字正遭受烈火的焚烧,(自己是)被火烤的伊恩”。
他会尽管试着不受这些影响并继续他的工作,但是他并不能对此熟视无睹。他很清楚地意识到对方的第二个进球对他来说意识着什么,这意味着“烈火已经燃烧”。
卡瑟罗的判断是正确的。两天后,哈茨队的足球总监克雷格-勒维恩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们两人相识已经超过10载了,勒维恩有一段时间还曾经是卡瑟罗的导师和赞助人,现在这个男人却不得不和他进行了一场“简短而不愉快的对话”。一个小时之后,哈茨发表了一份充满着陈词滥调的声明,称解雇卡瑟罗是俱乐部一个“艰难和无奈的决定”。
另一方面来讲,与邓弗姆林的杯赛是在7月29日举行。这也就是说卡瑟罗是在苏超赛季开始之前就已经被解雇了,这一切似乎都是例行公事。
(2017年4月苏格兰杯与凯尔特人比赛期间,卡瑟罗在场边指挥哈茨队,缺少踢球经验让他备受外界质疑)
换帅是英国常事:三分以二以上的新人主帅被解雇以后远离了教鞭
苏格兰联赛也和我们常见的一些联赛一样,主教练们被解雇的频率已经到了令人麻木的地步。直到11月初,苏格兰俱乐部每周都有一名教练员被解雇——也就是说,赛季过了13周后,就有13名主教练离开了所执教的球队。在苏格兰的所有四个级别的联赛中,总共也只有42支球队。这是一个相当高的解雇比率,但这种情况并不十分罕见。2015年,欧足联检查了整个欧洲大陆的60个联赛,他们发现其中44个联赛中超过半数的俱乐部在赛季中的某个阶段更换了自己主教练。
尤其是对于教练员中的新手来说,主教练真的是一个短暂而残酷的职业。在英国,60%到70%的新人主教练在执教过一支球队后再也没有找到过其他的主帅工作。这也就是说——如果你没有一次性地证明自己,通常情况下你就在这一行被淘汰了。
(莎士比亚在唯一一次执教经历后又重新回归到了助手的岗位)
克雷格-莎士比亚就证明了这一点,他的第一份主教练工作就是在莱斯特城,但是现在他又重新接受了原先了助教生活。卡瑟罗的境遇和他没有什么不同,从统计数据来看,他们也和英国其他几十个从主教练位置上下岗的人没有什么不同。这个数字放大到整个欧洲,可能会变成几百个。
实验与斗争:没踢过球的年轻人是苏格兰的一次伟大实验,但人们的批评无时不在
但是,在一个关键的方面,卡瑟罗又是和他们不同的。从2016年12月被哈茨队任命为主教练的那一刻起,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也不是完全出人意料)身处在一场文化战争当中。卡瑟罗是苏格兰足球伟大的实验之一。
他的重要意义在于他的背景。在欧洲的大部分地区,主教练不需要曾经是一名职业球员的想法是没有争议的——在意甲,没有踢过职业足球的萨里正在带领着那不勒斯队向冠军发起挑战;在德甲赛场,更是有一大批聪明的年轻主帅没有踢顶级联赛的经验,纳格尔斯曼(在慕尼黑1860踢的一直是地区联赛)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近年来葡萄牙这样的人物也不少,穆里尼奥(球员时代在葡萄牙低级联赛,24岁退役)、博阿斯(没有球员经历)他们都发现在边线指挥要比在场上踢球更来得更得心应手。
然而,在苏格兰和英格兰,球员职业生涯仍然被视为从事主教练一行的先决条件,卡瑟罗的实验性就在于——他没有这些经历。卡瑟罗所拥有的一切就是十多年的丰富教练经验——从十几岁起他就在家乡邓迪从事教练工作,后来他又前往葡萄牙、西班牙,之后就来到了纽卡斯尔担任麦克拉伦的助教。
(有人说卡瑟罗是苏格兰的纳格尔斯曼,但更多的人持怀疑态度)
对一些人来说,这就是他的吸引力:一位土生土长的纳格尔斯曼,一位可能会改变停滞不前的苏格兰足球世界的局外人。但对其他人来说,这就是他的致命缺陷。如果他从来都没有踢过职业足球,你怎么能够指望他指挥好呢?
克里斯-博伊德(Kris Boyd)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射手,他曾不太好听地将卡瑟罗描述为那种只是简单地“打开他们的笔记本电脑”来规划比赛的“现代教练”之一。前职业球员斯蒂芬-克莱根(Stephen Craigan)现在是一位电视解说员,他对将卡瑟罗视为“足球先驱”的想法嗤之以鼻。“他不是托马斯-爱迪生,”克莱根说,“他可没有发明电灯泡。”
卡瑟罗从来都没有将这样的武断的论调放在心上。“人们对积极一面的回应经常是消极的,”他说,“我被人们认为是某种青年天才,他们对此有着自己的看法,我正好以此来检视自己。我不能将别人的看法当成是自己的一种虚假的感觉。”
注定失败的实验:上任一开始就面临批评,一场失利就将人们怀疑的火苗点旺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执教将会迎来人们两种不一样的反应。那些“在次级联赛级别以上踢球超过10年”的标准他当然达不到,但是他也拒绝那些彻底否定他可以成为主教练的想法,卡瑟罗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名局外人。
“我仍然还在球场里面,”他说,“在葡萄牙杯半决赛中我们取得了巨大胜利,那时候我在球场里面;刚来到英超后我就与别人在中场休息时发生争执,那时候我在球场里面。我是没有踢过球也没有打过什么架,但足球工作的一部分属于我。我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点。”
他坚持认为,他从来没有感觉到他的信息没有传达给他的球员们。那些批评家会认为他无法与他人交流,认为他是一个孤僻、冷漠,只在笔记本电脑前感到舒适的人,卡瑟罗显然认为这是可笑的。“一些人在没有仔细审视我工作的情况下就预先设定了自己的想法并作出了论断,”他说,“这一点儿都不接近事实。”
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背景感到和球员之间有什么壁垒,“尽管从来没有对结果进行过确认,他们就相信了这些论调”。托尼-瓦特(Tony Watt)是卡瑟罗执教不久之后离开哈茨队的一名前锋,他认为这名主教练“知道如何深入人的内心”。另一位球员曾告诉卡瑟罗有一个记者问过他很可笑的问题,“(那个记者问)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就好像我会从月球上摔下来一样”。
卡瑟罗知道他“儿戏般”的上任一定会让一些人感到不舒服,但他总是觉得自己可以克服那些阻力,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平息批评。“我的感觉是要把这一切(思想包袱)都丢掉,把它们冲刷掉。我相信如果我赢了,这些(批评)就会停止,”卡瑟罗说道。
不过,卡瑟罗最终没有获胜,或者说他至少没有赢得足够的胜利比赛场次。回顾执教的过往,卡瑟罗认为他在哈茨的第三场比赛是其中的关键:当在半场休息的时候哈茨以2-0领先,他觉得“整个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们自信而高昂,一切看起来将会很好”,但不知怎的,他的球队最终以2-3的比分输掉了比赛。“那天晚上一切本不应该发生,”卡瑟罗说,“但是那个夜晚变成了一个火苗升起的时刻。”
从那时起,人们的疑虑就变得更大了,火焰越烧越高。“这创造了一个对每个人来说都很困难的氛围,”他说道。在苏格兰的超级联赛中哈茨队最终排名第五,比苏超的常年冠军凯尔特人落后60分(2016-17赛季打完苏超第二阶段争冠组比赛后的积分)。
到7月底的时候,卡瑟罗意识到球队已经做出了决定,邓弗姆林的第二个球仅仅算是验证了他的猜想。苏格兰的伟大实验似乎已经结束了,现代主义者被传统主义者所击败。卡瑟罗的主教练生涯就要这样结束了,至少从统计数字上看将是这样的。
还在坚持的卡瑟罗:我永远不会失去信心,永远不会
(德国为年轻教练喝彩的时候,英国的年轻教练只能煎熬)
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卡瑟罗没有预料到的,无论其更广泛的后果如何,一切都结束了。在过去的六个月里,卡瑟罗一直在分析他在哈茨队所做的每一项细节:他经历了每一次训练、每一场比赛、每一次新闻发布会、每一次采访。“这(对以前工作的回顾)让我看到了我需要努力工作的地方,”他说,“我仔细思考了我工作过程的每一个部分以及它们可能对人们看法产生的影响。”
离职后的卡瑟罗制定了一份在场上场下管理球队的蓝图。如果哪些俱乐部有兴趣让他执教,他将把这份建队蓝图在俱乐部里践行。卡瑟罗同时将一些视频材料也添加在了(蓝图)里面,之所以以这样的方式,卡瑟罗解释说,“这样他们会更清楚我具备什么样的能力,我知道我的工作就是要做到这一点(更好地沟通)。”
卡瑟罗将把自己的时间花在他的下一步行动上,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职业生涯初期的很多时间都是在“匆忙中”度过的。他的下一次工作机会很可能不是在苏格兰,但一定会有下一次,卡瑟罗对此十分地确定。
“我不是什么穷困潦倒的人,”他说。“我还记得我在哈茨队的时候曾经说过的话。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对我的信仰,我的想法,我所做的事情失去信心。我永远不会。”卡瑟罗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他执教背后代表的新旧思想之争也没有结束。现在的卡瑟罗年龄更大了一些,也更有智慧了一些。下一次,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实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