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生涯纵贯北地,北欧足球教父和他的璀璨人生
梁正
梁正“父亲在家中安详长眠,家人们始终守在他身边,他现在终于踢完了最后一场比赛。”
12月18日,本迪克·哈雷德向挪威媒体确认了自己父亲埃格·哈雷德去世的消息,享年72岁。
对于关注北欧足球的球迷,这是一个令人错愕的消息。毕竟上个月哈雷德才正式对外公布了自己在今年夏天患上脑癌,殊不知,告别来的这么快。

如果你还不太了解哈雷德是何许人也,让我这么说吧,“北欧足球教父”这个巨大的头衔,他完全担得起,也只有他配得上。
哈雷德不仅是唯一一位在挪威、瑞典、丹麦顶级联赛都拿过冠军的主教练,也是少有的在除芬兰外的北欧四国都有过执教经历的主教练。同时,他还曾担任过挪威、丹麦以及冰岛国家队的主帅。
将整个执教生涯投入到北欧足球世界,并取得灿若繁星的辉煌成就,哈雷德的故事值得被讲述和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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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9月23日,哈雷德出生在挪威,球员时期的他就是一位能力非常出众的后卫。
1981年,在为挪威豪门莫尔德效力了93场比赛后,哈雷德加盟了曼城,成为了首批登陆英格兰顶级联赛的挪威球员之一,在为蓝月亮征战的唯一一个赛季中,哈雷德亮相24场。随后,他又在诺维奇踢了两个赛季,最后回到莫尔德结束了球员生涯。

多年以后,在接受World Football Index专访时,哈雷德回忆起了当年在英伦征战的岁月,“在英格兰踢球是我职业生涯中最难忘的时光。我曾50次代表挪威国家队出场,也在挪威联赛踢过很多比赛,但在英格兰的三年无疑是最美好的。我是在27岁时才来到英格兰,算是职业生涯的后期了。但从小看着英格兰足球长大,自60年代末起我几乎每周都看,所以能以球员身份参与这个伴我成长的联赛,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我更有幸与特雷弗·弗朗西斯、阿萨·哈特福德以及马丁·奥尼尔这样的优秀球员并肩作战。英格兰球迷所营造的热情与氛围是独一无二的,回到挪威后我时常怀念那种感觉。在英格兰的岁月让我结交了终生的朋友,我无比珍视代表曼城与诺维奇城效力的每一段时光。”
在哈雷德离世后,无论是曼城还是诺维奇,都在其官方社媒中,表达了对这位挪威先驱者的缅怀。

哈雷德的球员履历足够精彩,但真正让大部分球迷们记住这个名字的,还是他近40年在北欧足坛的执教生涯。
早在1986年,还未正式退役的哈雷德,就已经开始了在莫尔德的教练工作。那时候的他,应该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莫尔德执教如此长的时间,并且取得超乎想象的成绩。
哈雷德总共在莫尔德执教了两个时期,分别是1986-1991以及1993-1997。
当年,莫尔德还不算是挪威国内的劲旅,但在哈雷德的调教下,球队却得到了长足的进步,球队在1987年和1995年两次取得了顶级联赛的亚军,要知道,他们直到2011年首次获得挪超冠军。
1994年,哈雷德赢得了执教生涯的首座冠军奖杯,他带领莫尔德获得了当年的挪威杯桂冠。莫尔德官方曾如此记录这个冠军,“哈雷德永远改变了这家俱乐部的历史轨迹。”

凭借着在莫尔德期间的表现,哈雷德的执教才华得到了挪威足坛的广泛认可。据挪威媒体透露,在90年代中期,当时有两位挪威富豪准备收购曼城,两人已经拿定主意,只要收购完成,就要把哈雷德带回缅因路,让他执教蓝月亮。
但遗憾的是,不仅曼城的收购从未完成,随后出现的关于利兹联以及温布尔登的收购传闻,也从未成真。哈雷德与英格兰足球的缘分也就此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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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无缘在英格兰执教,并不意味着哈雷德的执教生涯就此走入平静期。他开始了漫长而又荣耀的北欧执教之旅。
1998年,在离开莫尔德帅位后,哈雷德首次尝试在海外执教,目的地是瑞典的赫尔辛堡,在那里的两个赛季,他先后率领球队获得了瑞典杯和瑞典顶级联赛的冠军。
2000年,哈雷德决定离开瑞典,转投丹麦豪门布隆德比,这同样是一次成功的挑战,挪威人在丹麦首都斩获了2001-02赛季的丹超冠军。
2003年,哈雷德回到挪威,成为罗森博格的主帅。尽管他只在那里执掌了一个赛季,但却是无与伦比的一个赛季。43场32胜6平5负的战绩,罗森博格获得了当年的挪威双冠王,哈雷德也就因此成为首位在瑞典、丹麦以及挪威,这三个位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国家的顶级联赛都收获冠军的主帅。

时至今日,也没有第二个主教练能够实现哈雷德当年所取得成就。当被问及这一了不起的荣誉时,哈雷德曾这样表示,“我感到无比自豪,因为在任何国家赢得冠军都绝非易事。在瑞典赫尔辛堡首夺联赛冠军前,我曾数次带领莫尔德队与冠军失之交臂,直到1994年拿下了挪威杯桂冠。所以后来带领赫尔辛堡夺冠,对我来说就像是教练生涯的一次突破。赢得首个联赛冠军至关重要,因为它会激发你再次夺冠的渴望。”
“在异国夺冠总是充满挑战,因为你必须适应全新的环境、对手和文化体系。人们或许认为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足球环境相似,但挪威、瑞典和丹麦之间存在着文化差异。足球风格也各不相同,各支球队会根据所在联赛的特点采用不同的战术体系。作为一名教练,最重要的财富就是深入了解所执掌俱乐部的每一个人。尤其在海外执教时,需要熟悉俱乐部成员、球迷以及所有工作人员。”
至于为何能够在北欧多家的俱乐部都取得成功,哈雷德给出的答案是,“在加入任何俱乐部之前,我都会深入研究其历史,从而充分理解并尊重他们的历史与传统。这能帮助我找到实现俱乐部抱负与个人执教理想的最佳途径。”
在罗森博格的巨大成功,让哈雷德在挪威足坛的声望达到了巅峰。2004年,他走马上任成为了挪威国家队的主帅。
虽然是首次执掌国家队,并且还是自己的祖国,挪威在他的带领下,也在2004年-2008年期间,取得了24胜18平16负的不俗成绩。但对于哈雷德本人而言,这却是他执教生涯中最遗憾的一段旅程,因为他未能带领球队闯进2006年的世界杯和2008年的欧洲杯,“至今回想起来我仍感到懊恼,因为机会就在我眼前溜走。”
而更让人感到惋惜的是,当挪威将在明年时隔28年后重返世界杯的大舞台时,哈雷德却无法亲眼目睹自己祖国的表现了。

在结束了挪威的主帅工作后,身心俱疲的哈雷德在家修养了半年。2009年仲夏,充电后的他再度开启了执教旅程,这一次,他将工作重心放回到了俱乐部层面,从瑞典的奥尔格利特启航,他先后在挪威的维京、再到重返赫尔辛堡,以及瑞超的马尔默,哈雷德度过了无比充实的6年,并在马尔默执教期间再度收获了联赛和杯赛的双冠王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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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2015年底,哈雷德的执教生涯,迎来了另一个重大的转变。他出乎意料地取代莫腾·奥尔森成为了丹麦国家队的主帅。这无疑是一份极度棘手的工作,此前奥尔森已经在丹麦的主帅位置干了漫长的15年,丹麦又正处于低迷期,丹麦国内对于一个挪威人来执教自己的国家队,也或多或少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可哈雷德凭借着自己在北欧足坛丰富的执教经验,以及出色的人品,很快就赢得了信任。哈雷德去世后,小舒梅切尔动情地回忆起老帅:“他对我个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善良的人,而这无疑是最为珍贵的品质。他尊重待人,并坚信这样的态度才能激发他人最大的潜力,而他本人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他打造的团结精神与坚实基础,多年来始终是丹麦国家队取得成功的重要基石。”

哈雷德率领丹麦闯进了2018年世界杯的16强,在点球大战中遗憾不敌克罗地亚。2020年欧洲杯,他也顺利带队闯入正赛,可因为疫情赛事被迫推迟了一年,次年哈雷德和丹麦的合约已经到期,他没能率领球队参加正赛。
当被问及那段往事时,哈雷德如此说道,“能成功晋级欧洲杯很美好,我原本非常期待那届赛事,我本应带领球队征战正赛,然后圆满结束这段任期。然而疫情打乱了一切,最终我只能在合约期满后离任。受影响的并非只有我一人。当合约到期而足协选择不同方向时,我也无能为力。足球世界本就如此。尽管结局留有遗憾,我依然自豪地回望执教丹麦队的这四年美好时光。”
正如哈雷德所说,在他的带领下,虽然也存在小部分将帅不合的事件,但球队的整体表现有目共睹,最初对他的猜疑很快就烟消云散。
在他执掌的42场比赛中,丹麦取得了21胜18平3负的傲人战绩。当然,还有那波连续32场常规时间不败的神奇记录。

在离开丹麦国家队的帅位后,哈雷德又先后在罗森博格和马尔默这两支北欧豪门执教。2022年底,他宣布退休。但仅仅4个月后,面对冰岛足协的邀约,哈雷德决定重出江湖,冰岛国家队主帅也成为了他在职业足球世界,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北欧足球世界里的最后一份工作。
2024年11月,哈雷德从冰岛主帅的位置上辞职。隔天,他宣布彻底退休。
在哈雷德去世后,他所执掌过的每一家球队,都对他献上了最崇高的敬意,感谢他所做的一切。
老友们也不吝啬赞美之词,现任挪威国家队主帅索尔巴肯就说,“哈雷德是挪威足球史上最杰出的人物之一,无论是作为球员还是教练。“
另一位名叫马格努斯·达尔伯恩挪威教练,则用了三个形容表达了他对老朋友的思念,“他热情、慷慨,最重要的是,他非常幽默。”

克罗地亚裔作家乌格雷西奇曾经写过,“死亡没有气味,发臭的是生命,生命就是一坨屎。”
但对于哈雷德而言,这段话的最后两句显然是不成立的,因为他的生命是如此的耀眼,照亮了北欧的每一块足球场,正如莫尔德官方社媒所写的那样:
“哈雷德的意义远不止奖杯与胜利。他是凝聚人心的力量,是永恒的灵感源泉,更拥有一种独特的天赋,他能让身边每个人获得成长。他慷慨、坦率而热忱,始终以感染整个莫尔德足球俱乐部的智慧与勇气照亮着我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