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枪击惨案：我们不愿面对悲剧，也不能停下追求和平的脚步

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小组赛结束首轮对决，瑞典1-0战胜韩国，瑞典全国成为欢庆的海洋。但是，比赛结束后不久，瑞典球员的祖国却传来噩耗，马尔默市中心发生枪击事件。根据瑞典当地媒体（TheLocal.se）的报道，目前已造成2人死亡，另有多人受伤。

打破庆典的枪声

当地时间18日晚8点（北京时间19日凌晨2点），马尔默警方接到报案，称在市中心听到枪声，随后警方便赶到了事发现场。在午夜前的声明中，警方证实了一名18岁男孩的死讯，半小时后，另外一名29岁的伤者也因重伤不治去世，另有四名伤者正在进行抢救。

警方新闻发言人弗雷德里克-布拉特（Fredrik Bratt）向媒体透露了案件的进展，排除了恐怖袭击的可能性，称袭击者可能是从路边一辆汽车或附近建筑物中发动袭击，但警方拒绝对可能的攻击者或攻击者的身份发表评论，也没有告知攻击者是否已经被捕。

根据另一家媒体（Aftonbladet Daily）的报道，受害者是在离开一家网络咖啡馆时遭遇了枪击。据目击者称，歹徒向庆祝胜利的人群疯狂扫射了近20枪，至少有一名歹徒使用了自动武器。

在国家队取得胜利的夜晚发生这样的惨剧，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瑞典的治安状况。虽然瑞典的犯罪率相对较低，但在马尔默、斯德哥尔摩和哥德堡等地，与涉毒、涉黄等犯罪团伙有关的暴力事件却与日俱增，遗世独立的北欧早已不再宁静。

不再宁静的北欧

据瑞典《每日新闻网》今年1月5日报道，瑞典警方最新数据显示，瑞典犯罪更趋血腥，马尔默和斯德哥尔摩枪击致死案件激增，2017年瑞典共发生306起枪击案，几乎平均一天一起，共致41人死亡，至少135人受伤。其中，首都斯德哥尔摩占了120起，占总数的三分之一。警方称，这些枪击事件绝大多数发生在“治安脆弱地区”（Vulnerable Areas），并与郊区帮派冲突有联系，很大一部分枪击事件为帮派之间因毒品引起的仇杀。瑞典警方全国行动部（National Operational Department）负责人琳达-斯达夫（Linda Staaf）称：　“这些枪击的残忍程度有所增加，涉事者对可能伤及第三方的顾忌越来越少。”根据瑞典媒体Speisa.com的报道，在警方的“治安脆弱地区”清单中，仍有61处属于“失控状态”，警方甚至喊出了“帮帮我们”的口号，呼吁民众能够参与到治安维护的工作中去。

根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报道，瑞典官方在今年上半年将向全国470万居民分发一本名为《如果危机或战争来临》的宣传册，以敦促民众在和平时期做好应对危机、战争或灾害的准备。据称，这本宣传册旨在告知民众如果“世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该如何应对，涉及很多实际建议，包括如何应对网络袭击、恐怖袭击、流行病暴发、环境威胁、常规战争。这也从侧面反映出瑞典对地区安全形势恶化的忧虑。

不只是在瑞典，北欧各国的治安问题在近年来一直饱受诟病。以挪威为例，这个曾经被联合国连续六年评选为“最宜居国家”的世外桃源，从2011年开始便不再宁静。2011年7月22日，极端右翼分子布雷维克在首都奥斯陆和附近的于特岛制造了震惊世界的爆炸和枪击恐怖事件，造成77人死亡。这一骇人听闻的事件使得人们对这种独狼式的恐怖袭击倍感恐慌，布雷维克在其长达1500多页的宣言中提到，自己是欧洲地区一个极右恐怖团伙的成员，还有80个像他一样的“同伴”。然而法国媒体报道称，德国联邦情报局局长厄内斯特乌尔劳7月29日表示，目前他们没有掌握欧洲地区存在一个跨国极右恐怖集团的证据。

2015年2月，“童话王国”丹麦首都也发生了枪击事件。14日下午4点左右，法国驻丹麦大使齐默雷及瑞典艺术家维尔克斯等人正在位于哥本哈根市区的文化中心内参加一场讨论活动，中心外围突然出来枪声，一名意图刺杀维尔克斯的枪手在行动受阻后与警察发生交火，造成1人死亡、3人受伤；次日凌晨1时，有一名受害者在市区一座犹太教会堂被枪手击中头部，另有2名在场警察受伤，枪手随后逃离。丹麦首相托宁-施密特在案发后发布的一份声明中呼吁，丹麦未来将面临“艰难的日子，这将考验我们的团结。但是，丹麦人民永远不会屈服于暴力”。

2016年，芬兰小城伊马特拉也发生了枪击事件。12月3日深夜，一名袭击者在伊马特拉市的一家餐馆外向过路的女性开枪，然后坐在车里等待抓捕。此次袭击导致3人死亡，受害人全部都是女性，其中一人是伊马特拉市议会主席耶皮宁。凶手“滥杀无辜”的行径让人们想起了2007年的“约凯拉校园枪击事件”，造成了包括凶手在内的9人死亡12人受伤，而这样的行为后来就被定义为独狼式恐怖袭击，目的就是造成社会恐慌。芬兰总理表示：“芬兰是最安全的国家之一，即便如此，惨案还是发生了。”

不愿面对的惨剧

远离纷争的北欧，一直被认为是地球上最安全的地区，地广人稀，社会向来稳定，恶性刑事案件较少，突如其来的暴力案件总会令世人感到措手不及。但是，也有分析人士指出，恐怖分子将目标对准北欧，是因为相对于英法等国，北欧国家对恐怖实力的防范没有那么严密。一次次针对北欧的暴力袭击事件，或将对全球反恐格局产生影响，平静的北欧或被迫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加大反恐力度方面。

外界对于北欧安保措施的批评并非不无道理。由于社会矛盾缓和，加上承平日久，北欧国家在治安防范上常常显得比较松懈。1986年瑞典首相帕尔梅遇刺身亡，事发时身边没有一名警卫，几小时后警方才知道出了什么事；2011年挪威奥斯陆血案的第一案发现场，受到爆炸破坏的《世界之路报》报社大楼，早在前一年就被一些极端分子威胁袭击，但并未引起警方重视；而就在此次马尔默枪击案发生前12天，斯德哥尔摩西北部的枪击案已经造成了4人受伤，但马尔默作为枪击案的高发城市却没有任何加强措施。

除了安保措施之外，枪支管制措施也在此案中负有一定的责任。作为强制持有率最高的两个国家，美国和冰岛形成鲜明对比，美国每年枪击事件数量居于世界之首，但同样大量持有枪支，冰岛却能够独善其身。这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冰岛对于枪支持有许可证的严格审查和考核。在冰岛，要想获得持枪许可，持枪者需要经过严格的体检和考试，任何存在心理疾患或者极端思想的申请人都会被被驳回，所以冰岛很少发生枪击事件。

此外，媒体的宣传也对枪击事件的产生了推波助澜的效果。媒体争相报道凶手的行为，事无巨细，甚至连上了什么网站、发了什么声明、做了什么准备都会进行挖掘，可谓事无巨细，无形中也让后续模仿犯找到了学习途径；但对于受害人和家庭的痛苦却置若罔闻。挪威“杀人狂”布雷维克在独立关押期间起诉狱方，称“单独关押”属于非人道待遇，其后的庭审中却高举纳粹手势挑衅法庭，媒体对于此事的争相报道激怒了当年的受害人家属，有人直接一纸诉状将电视台告上法庭，理由就是“我不想知道那个人渣的任何消息”，这才使得关于凶手的报道得到降温。

全球化时代已经到来，网络、信息化的普及使得公共安全的隐患已不仅仅来自社会内部，而是呈现跨国界、跨网络、多种矛盾交织的复杂局面，旧的公共安全维护定式往往难以适应新形势下的防范需要。对于北欧国家来说，近年来人口老龄化严重，因此引进了一些外来移民，这又不免引发国内极右翼狂热分子的不满，这些错综复杂的矛盾，往往牵扯甚多，甚至有些源头在外，如果囿于传统维安定式，自然会缓不应急，处处被动。

随着调查的深入展开，相信制造这场血腥惨案的凶手一定会得到应有惩罚，但袭击带给瑞典人民的心灵创伤在长时间内将难以愈合。世界在感同身受瑞典人民的伤痛同时，更应思索：在现代社会，如何才能更好地防范个人极端主义的危害？如何才能让这样黑色的日子不再重现？在世界杯期间发生如此恶性的伤人事件，无疑为我们敲响了警钟，只有国家足够稳定，我们才能够尽情去追逐自己的梦想、挥洒自己的热爱。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祈祷，为瑞典祈祷早日走出悲痛，为中国祈祷长治久安，为地球祈祷世界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