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足留洋史1：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北京时间2月3日，西甲第22轮西班牙人客场对阵黄潜，武磊第78分钟替补登场完成首秀，中国球员时隔1130天再现五大联赛；北京时间3月2日，西甲第26轮西班牙人坐镇出场迎战巴拉多利德，武磊第64分钟反越位之后单刀破门，中国球员时隔3731天后再次在五大联赛中取得进球；北京时间3月9日，西甲第27轮西班牙人客场挑战毕巴，武磊第9分钟风骚跑位献出头球助攻，中国球员时隔4353天后再次在五大联赛中送出助攻......

武磊自西甲首秀以来6场比赛1造点1进球1助攻，帮助球队六轮不败。似乎从武球王踏上埃尔普拉特球场的那一刹那就预示了武磊越来越亮眼的变现，这也让许多外国媒体又一次把“中国球员”和“五大联赛”这两个概念联系在一起。仔细想想，或许中国球员确实是有段时间没有在五大联赛拿出具有说服性的表现了。然而，中国足球在武磊之前并不缺少优秀的旅欧球员。

M2说球将分3期聊聊中国足球的留洋史。

初露锋芒的第一代

时间：1987-1997年

代表人物：谢育新，古广明，杨晨，贾秀全，柳海光

谢育新

今年50岁的谢育新是中国足球历史上第一位留洋球员。1968年谢育新出生于广东省兴宁市，司职中场，是“矮脚虎”球员的典型代表。2001年退役之后从事教练工作，曾任广州富力俱乐部预备队主教练。现在谢育新担任大秦之水队主教练的职务。

1986年，谢育新代表中国国青队在柯达杯中对战荷甲兹瓦鲁队，出色的表现让他在赛后得到了兹瓦鲁时任主帅阿德里安塞的邀请。1987年年初，谢育新动身前往荷兰，在荷兰兹瓦鲁俱乐部试训了五个月。谢育新原本只能在兹瓦鲁队试训3个月，但是阿德里安塞后来主动提出将试训时间延长2个月，这样谢育新就能够打满1986-1987赛季的预备队联赛。这期间，谢育新的住宿和翻译都是由一个当地中餐馆的香港老板提供的。

试训结束后，阿德里安塞对于谢育新的表现非常满意，甚至向俱乐部提议与他签订一份为期2年的正式转会合同。可惜当时由于全运会即将开幕，谢育新放弃这次宝贵的机会而选择了回国。全运会上谢育新延续了自己在荷兰火热的状态，帮助广东队一举夺魁。

全运会结束后，谢育新先后参加了八八年的汉城奥运会和九零年的世预赛。甲A的前几年，谢育新分别效力于广东宏远队和广州松日。随后于1998年转会沈阳海狮，在那里谢育新焕发了生涯第二春，成为沈阳海狮的队长及中场核心，直至2001年正式退役。

回顾自己的荷兰之行，谢育新觉得有感动也有遗憾。感动的是香港老板的贵人扶持：“虽然在荷兰只有短短的5个月，但我在那认识了很多的朋友，与他们的相处让感觉在荷兰的日子里没有多少异乡的感觉”；遗憾的是错失了继续效力兹瓦鲁的宝贵机会：“当时如果不是要回国打六运会，我可能就此永久转会至兹瓦鲁俱乐部了。和后来的中国足协不一样，当时年潍泗主席十分赞成球员到国外踢球。”

尽管五个月短了点，但是不可否认谢育新的留洋经历标志着中国足球历史上崭新的一页。

古广明

前不久刚刚步入花甲之年的古广明是中国足球历史上第一位长期效力于海外俱乐部的球员。无独有偶，和谢育新一样，古广明也是广东人。古广明司职右边锋，盘带出色速度奇快，绰号“weatherfish”。他与沈祥福组成的左右边锋组合两翼齐飞，令人称道。1992年古广明宣布退役，目前担任德国第一支100%华人控股的“法兰克福坚强队（FC Frankfurt JQ）”主教练。

古广明从小学二三年级就展现出了过人的足球天赋，少年有成：18岁时入选国青，19岁时选国家队。1976年古广明进入广东青年队，同年进入一队。1980年和1981年连续被评选为全国最佳运动员、1984年被评为“亚洲足球先生”。

古广明的留洋机会来得颇为戏剧化。1985年在万宝杯足球邀请赛的决赛中，代表广东队出战的古广明在一次对抗中右腿胫骨和腓骨被踢断。这对于26岁仍在黄金年龄的古广明来说绝对是一记重锤。养伤期间古广明申请去德国科隆体育学院进修，在广东省体委领导魏振兰的帮助下，1986年3月古广明登上了飞往德国的飞机。

抵达德国后，古广明在当地一位华侨的介绍下加入了一支科布伦茨的的业余球队。非高强度的比赛让古广明可以在恢复腿伤的同时保持竞技状态。腿伤痊愈后，德乙球队达姆斯塔队向古广明抛出了橄榄枝。

达姆斯塔主帅施拉普纳与古广明的缘分始于几年前“长城杯”的比赛，当时包括古广明在内的几名中国球员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古广明果断放弃了在科隆的学习，选择在德国重返赛场。正式加盟达姆斯塔队后，古广明迅速融入了球队的战术体系，很快就拿出了亮眼的表现：1987年7月22日，德乙联赛首轮达姆施塔特客场2-0萨尔布吕肯的比赛中，古广明第34分钟替补登场，并在83分钟攻入他的处子球。首个德乙赛季，古广明32场打入6粒进球。遗憾的是没能帮助球员升入德甲。此后的六年内，古广明以球队主力右边锋的身份为达姆施塔特出战德乙108场、德国杯5场。

应了那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某种程度上来说，古广明应该感谢那次伤病，毕竟没有那次的受伤古广明可能不会选择出国，也就更不会效力海外俱乐部了。而对于自己的德国之旅，古广明感觉现在回忆起来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现在想起来会有点好笑，本来出去想读书，结果书没有读成，反而重新踢上了球。当年在德国，包括生活、熟悉球队的踢法、风格以及到打主力位置等等都是重新开始。”

杨晨

生于1974年的杨晨是中国足球历史上第一位效力于五大联赛并且取得进球的球员。杨晨司职前锋，射术精湛技术全面，代表国家队参加过2000年的亚洲杯和2002年的韩日世界杯。值得一提的是，2002年世界杯小组赛第3场对阵土耳其的比赛中，杨晨的一脚打门击中立柱，遗憾的错失了为国足打入世界杯首球的机会。2000年左右甚至出现了“嫁人就要嫁杨晨”的说法，可见当年杨晨的名气之大。

1993年年仅19岁的杨晨进入北京青年队，同年年底加盟刚刚成立的北京国安。杨晨在国安几年出色的表现成功地引起了来自德国的球探的注意。1998年5月，杨晨奔收到邀请赴法兰克福试训，凭借稳定的表现赢得了球队的信任。1998月7月1日，法兰克福宣布正式签下杨晨，转会费为375万人民币。

1998年8月14日，杨晨迎来德甲处子秀，在法兰克福客场挑战杜伊斯堡的比赛中首发出场，中国球员正式亮相五大联赛。1998-1999赛季德甲第3轮法兰克福1-1战平门兴，杨晨在第69分钟禁区外发炮，取得了中国球员在五大联赛的第一粒进球。整个赛季，杨晨以主力前锋身份出场23次攻入8粒进球，荣膺队内最佳射手的同时在最后一轮小角度爆杆进球帮助球队成功保级。

老帅贝尔格在1999年底下课后，马加特接手了法兰克福。但是这对杨晨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甚至可以说马加特是“中国杨”最终选择的离开的导火索。由于语言不畅导致的沟通问题，杨晨与马加特被媒体数次曝出冲突。马加特甚至一度在训练中他怒斥杨晨：“中国人，你冲澡去吧！”杨晨当时也因为竞技状态和伤病原因2000-2001赛季只获得了15次出场机会，打入4粒进球。2001年，法兰克福降入德乙，杨晨选择了留队并在2001-2002赛季出场29次，打入5球。该赛季结束后，杨晨转投刚从德甲降级的圣保利。可惜情况并没有很大的好转，杨晨整个2002-2003赛季只有3球入账。2003年，杨晨转会至中超球队深圳健力宝，结束了为期5年的旅欧生涯。
作为中国第一个闯荡欧洲五大联赛的球员，杨晨向另一片土地上的人展示了中国球员的能力。在那个信息相对封闭的年代杨晨首次在世界足坛留下了中国的印迹非常不易，大大提高了中国足球的影响力。杨晨一共出战德甲4个赛季，一共在德甲和德乙出场94次，打入21个进球，其中德甲有16球。他的成功一度带动了国内球员的留洋潮，并在亚洲杯上给予日本韩国队重创，其威慑力持续多年。

贾秀全，柳海光

贾秀全1962年3月出生于辽宁大连，司职中后卫。1982年19岁的贾秀全首次入选国家队，于1987年开始担任队长，曾帮助中国获得新加坡亚洲杯亚军，日本亚洲杯季军，首次打入奥运会。职业生涯3次获得中国金球奖，并荣膺第八届亚洲杯最佳球员和最佳射手。1994年宣布挂靴，先后担任陕西国力、上海申花、河南建业队和国青主教练，现任中国女足主教练。

1986年，中国和南斯拉夫签订了文化交流协议，南斯拉夫希望中国队派两名乒乓球教练帮助他们，作为回报他们将邀请两名中国球员去国内最好的俱乐部踢球。由于之前在亚洲杯上的逆天表现，贾秀全被选为交换的球员之一，这也是著名的“公派留洋”。1988年2月，贾秀全与柳海光一起奔赴南斯拉夫，加盟了贝尔格莱德游击队。当时这次“公派留洋”还在国内引起了轰动，不少报纸发文权衡中国球员效力海外俱乐部的利弊。

贝尔格莱德游击队是当时南斯拉夫的一块金字招牌，曾11次获得联赛冠军。加盟不久，贾秀全就凭借自己扎实的技术在这支劲旅中坐稳了主力位置。说到贾秀全在游击队的留洋经历，必须要提到的是与前德国主帅沃勒尔的一次对位。贾秀全随队参加了1988-1989赛季的欧洲联盟杯赛，当时游击队首轮两回合以10个净胜球的巨大优势晋级，贾秀全和柳海光均有出场。第二轮遭遇意大利强队罗马，贾秀全首发出场，对位罗马的头号球星沃勒尔。游击队在贝尔格莱德主场4-2力克，可惜客场以0-2不敌罗马，最终因客场进球少被淘汰。尽管球队止步第二轮，但贾秀全在与沃勒尔的对位中丝毫不落下风，表现非常抢眼，引来了许多欧洲俱乐部的关注。可惜由于当时交流期已到，贾秀全的南斯拉夫之旅也随之宣告结束。

1993年，贾秀全从国家队正式退役。机缘巧合下贾秀全从已经成为大坂钢巴少年队教练的老大哥迟尚斌那里得知，球队有意引进自己。八一队领导和总政首长考虑到贾秀全多次立功，同意他出国。随后在大阪钢巴赞助商松下电器的帮助下，1992年4月，贾秀全赶在新赛季开始前正式加盟钢巴。据日本的媒体报道，贾秀全的待遇外是援顶薪，加上阿迪达斯的赞助，当时年收入达到了4000万日元(约人民币370万元)。

贾秀全在大阪钢巴的两年凭借出色的球技和场外的低调赢得了队友和许多日本媒体的尊重，也收获了一大批球迷，他曾是全队唯一被邀请到松下老板家宴的球队外援。日本媒体给贾秀全取了一个绰号“中国壁”，夸他防守密不透风。用他自己的话说：“日本人做事很认真，只要他们认可你，他们为你所做的事都是发自内心的。只要他们觉得你有能力，他们就会尊重你。”贾秀全在赛季结束后还以全明星的身份参加了明星邀请赛。1994年甲A联赛开始职业化，八一队找不到合适的教练，贾秀全义无反顾放弃了在日本的高待遇，回国担任八一队教练。

这中间贾秀全还短暂效力过马来西亚的皇家警察和皇家阵线。1990年亚运会之后，贾秀全膝关节半月板磨损，需要差不多一个赛季的时间才能恢复。就在这时，马来西亚的皇家阵线队联系贾秀全，希望他能利用恢复的时间来球队踢球。“我想马来西亚联赛的对抗也不激烈，打打比赛也算恢复吧。”

作为中国首批效力海外的球员，贾秀全的留洋经历激励了一代代年轻球员。退役后贾秀全化身“贾指”继续在足球行业发光发热，在2016年在世界俱乐部教练排名中跻身前300。贾秀全也被许多老球迷认为是近几十年中国最好的中后卫。

柳海光1963年出生于上海，身高高达1米86。和古广明一样，柳海光从小学就展现出了过人的足球天赋。16岁入选国青并期间在阿根廷短暂受训，20岁入选国家队，职业生涯曾获得全国甲级联赛“金靴奖”。柳海光司职中锋，是4-4-2阵型“高快”组合中的“高”。柳海光左不仅右脚均衡，抢点能力出色，而且头球更是他的拿手好戏，被球迷调侃“三条腿”。

上文中所提到的与贾秀全同赴贝尔格莱德游击队的另一位球员就是柳海光。1988年2月，柳海光与贾秀全作为当时各自位置上最强的球员被选中加盟游击队。与贾秀全一样，柳海光的加盟也属于“公派留洋”。

比起贾秀全，柳海光没有获得球队足够的信任，1988年底他就选择回国了。柳海光的“游击生涯”的高光时刻是在1988年6月的一场联赛中，柳海光开场仅45秒钟便打入一球帮助球队取得领先，这粒进球不仅让他当赛季的最快进球奖收入怀中，南斯拉夫的记者更把这位来自中国的高中锋誉为“天生的射门机器”。柳海光在南斯拉夫还获得了一个爱称——“柳巴”。欧洲联盟杯赛首轮对阵保加利亚劲旅索非亚斯拉维亚队，柳海光在主客场均出场，和贾秀全一起大比分淘汰对手。可惜与罗马的两回合比赛中，柳海光都未能上场。

虽然柳海光的留洋生涯说不上有多成功，但是他的国家队表现和为中国足球做出的贡献确实是有目共睹的。1987年10月26日，中国与日本在关键的1988年奥运会出线生死战中狭路相逢。比赛第38分钟，刚刚入选最佳阵容柳海光在近门柱接到段举的传球后，高高跃起用自己最擅长的头球为中国队首开纪录。之后唐尧东再下一城，中国队在客场2-0力克日本，历史上首次拿到了奥运会男足比赛的入场券。本场比赛结束后，柳海光也获得了“抗日英雄”的称号。后来柳海光又代表中国队参加过14和15届的世预赛并有这不俗的表现，1991年宣布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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