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季中途换帅就能解决问题？统计数据告诉你：不行！

球迷们总说“换帅如换刀”，通常来讲五大联赛踢到最关键的阶段，战绩不佳的俱乐部可能会迎来一批换帅潮。那么，在赛季中更换主教练到底能不能给球队带来改善呢？来自荷兰蒂尔堡大学的经济学家贝斯特分析了十五年来英超俱乐部赛季中期更换主帅后的表现效果。

（图）索尔斯克亚进入执教低谷

对足球的浓厚兴趣不仅仅限于寻求娱乐的球迷大众。实际上，职业足球已经是一块用于社会科学研究的肥沃土壤。例如，世界足坛能够为全球劳动力市场的现象提供一些有趣的数据。足球比赛结果，这种同时带有规律性和随机性的数据能够为经济学研究提供直观而客观的衡量标准。

职业足球的元素也可以与商业研究联系起来，特别是俱乐部管理对企业绩效体系的影响已经受到许多经济学家的关注。甚至有学者通过数据分析质疑了主教练对足球俱乐部表现的正面影响。也就是说，他们认为主教练的所谓“好坏”与俱乐部的成绩根本没有关系。

（图）主教练的水平对于一支球队到底有多重要呢？

当然，这是一种非常极端的结论，并没有获得更多研究者的认可。相比之下，更多人认为主教练的影响是不可忽视的。毕竟传统的观念认为，一个团队的领袖对于整体的表现至关重要。更多人认为，职业足球俱乐部的主教练在个人特征方面与其他任何机构的CEO都非常相似，他们需要在精力、执行力、应对压力的能力、媒体公关能力等方面具备高水准的综合素质。

基于此，我们应该首先假设“主教练很重要”，至少俱乐部高层决策者这么认为，否则他们就不会在选帅的时候犹豫不决。尤其当球队表现不佳的时候，在合同到期前与主教练解约是一项艰难的决定。通常，解雇主教练的费用相当昂贵，因此高层做出这种决定的唯一目标是：改善球队表现。

（图）马加特是足坛著名的“救火队长”

换帅的后续影响表现在各个维度上，不仅仅局限于球队的战绩，还包括球迷支持度、博彩公司的预期、俱乐部营收、股票价格等等。于是，俱乐部高层在进行决策时思考的角度与球迷必然存在差异。这些结果都具有许多统计学意义，而且分析显示，其影响在英国、德国、西班牙、意大利、荷兰、比利时等不同欧洲国家都有不同的权重。

其中，荷兰蒂尔堡大学的经济学家贝斯特在长期关注这个问题，充分研究了俱乐部赛季中换帅对球队表现的影响。在他的方法中首先修正了球队实力与对手间的差异，其次通过所谓的“累积惊喜”（cumulative surprise）作为绩效与期望之间的差异指标进行评价。

累积惊喜被定义为博彩公司赔率的实际点数和预期点数之间差异的总和。通过累积惊喜，我们可以匹配出换帅前后人们的预期与客观事实之间的对比。贝斯特发现，无论怎样换帅，球队的表现都会受到一个平均回归值的限制。

（图）穆里尼奥显然对下课很不服气

贝斯特对十五年间英超联赛中期换帅的数据进行了分析，其结论是：平均而言，赛季中换帅对于俱乐部整体赛季表现并没有影响。当然，这样的结论是基于平均值而言的，换帅的效果自然存在异质性，即有些能够带来正面影响，而有些则适得其反。贝斯特用三个维度的案例研究告诉我们，赛季中更换教练所带来的影响是一种高度不可预测情况。其实，俱乐部高层在进行决策时，无异于刮彩票。

所用的数据来自于英超联赛00-01赛季到14-15赛季的比赛结果。每个赛季都有380场比赛。对于每场比赛，记录日期、主客队和最终得分。数据集中标识了每场比赛两队的主教练和赛前博彩公司开出的赔率，标记的主教练变更还对“解雇”与“辞职”进行了区分。

（图）英超教练显然是一项“高危职业”

在分析中还考虑了临时主教练的情况。众所周知，所谓临时主教练就是在解雇旧教练和聘用新教练之间的过渡人选，同时也有可能被扶正。因此，在15个赛季的样本中，选出了84个赛季中更换主教练的案例。也就是说，英超联赛中每个赛季会进行平均5.6次俱乐部主帅的季中更换。在样本中，有10次换帅发生在第5轮之前或第34轮之后。由于这些换帅所带来的影响在之前和之后的绩效统计意义不大，于是这10次换帅被排除在了分析之外。

我们先来看看累积惊喜在赛季末期的核心密度分布。在下图中，横坐标是累积惊喜值，正值代表球队表现高于博彩公司的预期，负值则相反。这张图是一个概率分布的概念，也就是说纵坐标值越高代表更多的球队落在了对应横坐标的累积惊喜上。我们可以明显看出，蓝线标识的“未换帅”的球队表现整体超出了博彩公司的预期。而主教练被解雇和辞职的情况下，大部分球队的表现在赛季末仍然低于预期。

（图）累积惊喜在赛季末期的核心密度分布

接下来，贝斯特对更换主教练的案例进行了F检验。F检验是统计学中的一个名词，用于研究数据集中的某个变量对整体表现的影响权重。贝斯特将数据分为了实验组和对照组(即一组接受变量影响，一组不受变量影响)，但F检验的结果显示，实验组与对照组之间并没有体现出显著的差异。无论球队在积分榜上排在上半区还是下半区，无论俱乐部是否在赛季中换帅，球队的表现都在扣除实力因素外呈现出一种高度的随机性。

接下来，我们一起看看关于赛季中更换主教练的三个案例。

切尔西：安切洛蒂vs迪马特奥

2009年夏天，安切洛蒂成为了切尔西队的主教练。这位前意大利中场球员曾经带领AC米兰两度获得欧冠联赛冠军。2009-10赛季，安切洛蒂带领切尔西获得了英超联赛和足总杯的双冠王。然而，在接下来的一个赛季中，切尔西表现不佳。阿布拉莫维奇在2010-11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后解雇了安切洛蒂。人们认为，一个月前在足总杯四分之一决赛被曼联淘汰是安切洛蒂下课的直接导火索。

（图）迪马特奥率领切尔西夺下欧冠

2011年夏天，博阿斯从波尔图离职，接过了切尔西队的教鞭。时年只有33岁的葡萄牙人刚刚带领巨龙夺下了欧罗巴联赛的冠军。有传言称，切尔西花费了1500万欧元为博阿斯开出了一份三年合约。然而，在大概8个月之后阿布拉莫维奇就对博阿斯的能力感到失望，并彻底失去了耐心。

2012年3月4日，葡萄牙人遭到了解雇，而其助手意大利人迪马特奥成为了看守主教练。虽然在赛季结束后，切尔西在英超联赛中仅仅排名第六，但迪马特奥带领切尔西在欧冠联赛中表现出色，拿下了队史上首个欧冠冠军。此外，切尔西还在迪马特奥的带领下赢得了足总杯冠军。

（图）切尔西队中途换帅后的实验与对照

我们可以将2010-11赛季的结果作为对照组，而将2011-12赛季的结果作为实验组进行对比分析。下图显示，其实两个赛季内切尔西的表现并没有差异。此外，主教练的更换带来了累积惊喜的下降，这种现象在两个赛季中都有所发生。或许你会说，切尔西在这两个赛季的末段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杯赛中，那么我们来看下一个案例。

利兹联：大卫-奥莱利 vs 艾迪-格雷

1998年10月1日，大卫-奥莱利来到埃兰路，接替了此前的传奇主教练乔治-格拉汉姆。直到2002年夏天，利兹联董事会将奥莱利解雇。在这四年间，奥莱利在转会市场上花费了超过1亿英镑，但却没有获得任何赛事的冠军。特别是2000-01赛季期间，球队成绩严重下滑。人们将其归咎于欧洲赛事对球队的负面影响。2001年4月，利兹联自1975年以来首次闯入了欧洲冠军杯的半决赛。

（图）大卫-奥莱利在利兹联的执教毁誉参半

2003-04赛季，利兹联的债务高筑，一度达到了1亿英镑。为此，利兹联队不得不连续出售优质球员，这大大削弱了他们的阵容实力。2003年11月10日，球队主教练彼得-里德在上任几个月后就遭到解雇。当时，利兹联在英超联赛12轮过后仅积8分，积分榜排名垫底。

不过随后，球队迎来了救世主看守主教练艾迪-格雷。在格雷的带领下，利兹联的成绩获得了反弹，甚至在2003年底一度摆脱了降级区。然而，救世主的神奇仅仅是昙花一现。在赛季末段的关键时期，利兹联连续输掉7场比赛，最终难逃降级的噩运。

（图）利兹联队中途换帅后的实验与对照

我们可以将2000-01赛季的结果作为对照组，而将2003-04赛季的结果作为实验组进行对比分析。下图显示，2003-04赛季中的换帅对累积惊喜值产生了不利的影响。虽然这两个赛季中，球迷们对利兹联的评价都相当负面，但数据显示，聘用艾迪-格雷并没有当年奥莱利留任来的更有效。

纽卡斯尔联：格伦-罗德尔vs阿兰-帕杜

2005年，纽卡斯尔联队经历了一个动荡的赛季。俱乐部所有权之争、明星球员的离开以及欧战资格被取消的谣言对俱乐部都非常不利。与此同时，苏格兰籍主教练格雷姆-索内斯花费1700万英镑从皇马买下了英格兰前锋迈克尔-欧文。

（图）罗德尔的执教给纽卡带来惊喜

起初，欧文与纽卡传奇前锋阿兰-希勒配合得很好。然而就在新年前夜，欧文受了重伤。此后，球队战绩发生了严重下滑。一个月后，纽卡斯尔董事会解雇了索内斯。在保级的关键时刻，喜鹊提拔青年队的格伦-罗德尔作为看守主教练。在罗德尔的带领下，球队从第15升至第7，甚至获得了欧战的资格。在英超联赛的最后14轮中，纽卡斯尔联队赢下了9场比赛。赛季结束后，球队门将吉文向媒体表示，此前球员们从未真正喜爱过索内斯。

2012-13赛季，阿兰-帕杜率领的纽卡斯尔联队在联赛中排名第16位，从而惊险保级。在足总杯和联赛杯中，纽卡都是在第一轮遭到淘汰。然而在欧罗巴联赛中，纽卡打到了四分之一决赛。这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说明球队在这个赛季的英超联赛和国内杯赛中都表现得相当令人失望。

（图）纽卡斯尔联队中途换帅后的实验与对照

实验组（2005-06赛季）中，球迷们对索内斯的表现非常失望。这种情况下，赛季中更换主教练看来是不可避免的。而在对照组（2012-13赛季）中，纽卡在国内的三项赛事中都表现平平。我们可以从数据分析中看出，两组数据的发展都是正面的。特别在罗德尔接替之后，累积惊喜的发展非常正面。然而，这种对比结果在所有74个案例中并不多见。

平均而言，主教练的更换并没有改善球队在联赛中的表现。这些统计数据说明，换帅的成功与否取决于一种高度不可预测的情况。因此，还是要忠告一些看不惯现任主教练的俱乐部和球迷们：解雇有风险，换帅需谨慎。